陈时念忍不住笑了:“好,你慢慢喝,没有人和你抢。”
陈沐蕊顾不上说话,只胡乱点了点头。
陈时念舀了一碗汤慢慢喝了起来,边喝不忘边调侃拓跋宗:“怎么,还觉得这汤有毒?”
拓跋宗见两人喝完都面无异色,总算压下心中的疑虑,试着喝了一口汤,旋即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平常他吃的都是山珍海味,虽然知道陈时念的手艺很好,没想到本以为是毒死人的东西,还能尝出个不同滋味来。
陈时念敲了下碗壁,笑着问:“如何。”
拓跋宗懒洋洋地:“确实不错。”
陈时念还没答话,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蹭她的小腿,一低头,对上一双巴巴的黑豆眼。
是陈黑。
陈时念在它的脑袋上揉了两把:“诶呀,陈黑,都差点忘记你在了。饿了吧?这就搞给你吃。”
她说着,就端着剩下的蘑菇汤倒进狗碗,顺带倒了点剩饭给陈黑拌了一拌,蹲在旁边看陈黑津津有味地吃了几口,才满意的拿着饭碗回去。
一回到去,就看到拓跋宗已经放下了筷子,也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吃得正想的陈黑,她当即有些惊奇,问:“怎么了?”
拓跋宗说:“我不太想吃狗食。”
陈时念看着他碗里的汤饭陷入了短暂的思考,说:“小少爷,这里人狗平等,看不惯你就饿着吧。”
拓跋宗又默默喝了一口汤,见她又要动筷子,补充道:“最起码你也去洗下手吧。”
陈时念懒得理她,随意把狗毛蹭到裤子上,喝掉了最后一口汤。
几人吃完后,陈时念带着陈沐蕊一起把碗洗干净,到屋里发现拓跋宗又在靠着那一豆油灯看书。
陈时念把房里的蜡烛也拿出来给他点上,随手放在了他旁边:“你哪来的书?”
拓跋宗若有所思,他的目光从另外一盏烛火上移开,放在了橱柜旁的包裹上,扬了一下下巴:“今天去买的,都在那,你去拿过来。”
陈时念便从把包裹从橱柜上拿了下来,放在了他面前:“你真行,都没钱吃饭了还看书。”
拓跋宗在包裹里面挑挑拣拣片刻,翻出了一本书放在了她面前,说:“那些都是俗物,食物够饱腹就行了,俗话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放在她面前的那本书陈时念还是可以看懂的,她狐疑道:“《千字文》?”
拓跋宗倒有些意外:“哟,你居然认得这几个字?”
陈时念拿过千字文翻了几页,繁体和简体总有相似的地方,虽然不至于全部看懂,但八成还是没问题的。她哼笑了声:“你不会真当我是大字不认的文盲吧,老娘也是认得几个简单的字的!”
拓跋宗道:“这书是启蒙的,上次不是说了教你认字,我正好看到了,就给你们买了。”
他想了想,又从包裹里面翻出了笔墨纸砚,问道:“前些天教你写的字还记得吗?”
陈时念耸耸肩,说:“记得呀。”
拓跋宗道:“磨墨去吧。”
陈时念看拓跋宗这般自在的指挥她,定然把她当丫鬟了,于是她果断地说道:“你自己动手吧,我累了。”
拓跋宗倒了杯水:“你上次不是给小爷磨过嘛......行吧,不跟你计较,今天我就再教你们俩写几个字。”
他说着,倒了些水进砚台,一点点地磨起墨来。
陈时念:“你的字看着很值钱,有没有想过拿去卖钱啊?”
拓跋宗又说:“小爷的墨宝可是世间仅有的无价之宝,我才不卖呢,自然俗物是无处可以衡量它的价值。只是小爷现在虽然落魄,字画大概能换些钱,但是这也太掉价了。不过,教你们还是勉为其难可以接受。”
他说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拿出毛笔沾了点墨水,挽着袖子,在纸上写起字来。
他写字的模样端得上是赏心悦目,写出来的字更是曹衣出水,吴带当风,锋利又漂亮。他方才说的话属实谦虚了。
他写的是一句诗:吊影分为千里雁,辞根散作九秋蓬。
他眉目间俱是严肃之色,写完便拿起纸轻轻吹了一下:“我可有资格教你们?”
陈时念口服心服地点点头。
拓跋宗眉目间总算有了一抹笑意,道:“你们两个谁先来。”
陈沐蕊跃跃欲试地举手,小声地说道:“大哥哥,你可以给我试一下嘛?”
拓跋宗微微点头,道:“你过来。”
陈沐蕊走了过去,拓跋宗展示了一下该如何拿笔,就把毛笔递给了她,陈沐蕊拿错了,他就隔着远远口头指正,再听不懂,只能让陈时念纠正一下她的手势,到头来倒是陈时念先学会了。
学会了拿笔,拓跋宗又教他们横竖撇捺,陈沐蕊学的慢,陈时念稍微好一些,只是写的总是不得章法。
男女有别,拓跋宗也不想冒犯他们,只是告诉了他们诀窍,在纸上写了两人的名字,放到他们跟前,然后说道:“你们再写几次,我看看你们到底哪里有问题。”
陈时念拿笔的姿势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横竖撇捺分开写也初具雏形,只是连在一起就有点像鬼画符,但总能看出她写的是什么。而陈沐蕊则更惨一点,满纸的墨愣是没有看出一个像样的。
陈沐蕊练过几次,新鲜感就被消耗完了,她放弃了,直接把笔一扔,说道:“不写了不写了,太难了。”
拓跋宗说:“第一次学难免如此,学久了便没事了。”
陈时念也放下了墨笔,揉了一下手腕。
拓跋宗说:“不如先教你们认完字吧,只要把字认全,你们就好写一些。”
陈沐蕊连连摇头:“算了吧,我不想看书。”
拓跋宗:“小屁孩,那你想去做什么?”
陈时念出声打圆场:“小孩就是贪玩嘛,而且她以后也不去考状元,倒也不用逼着她这么早学。”
拓跋宗说:“她是小孩,你可不算小了。”
陈沐蕊晃着她的手臂,道:“姐姐,我们出去玩嘛,不要练字了好不好。”
陈时念看了拓跋宗一眼,见他移开目光,权当他默认了可以,也实在拗不过陈沐蕊,就一口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