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告诉自己,他只是跟上去看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在这秘境里比试,彼此之间都是竞争关系,怎么会好几个人都聚成一群,既不对获取积分感兴趣,也并不抢夺积分。
甚至每个人脸上都有种凝重。
所以,他只是跟上去探查情况的而已,绝没有其他原因。
他缀在队伍最后面,和江不辞并排走着。
想开口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前面几个人突然停了下来。
正对面是一片沼泽,沼泽里生长着很多巨大的树木,如果要穿过这片沼泽,估计只能借助树木。
这会儿一棵最高大的树上,正穿行着一抹人影。
那个人掠过树梢,手持一张火红的弓落在他们面前。
火红额带,高马尾,眉心一颗鲜红的痣,看起来鲜活又张扬,桀骜不驯里带着扑面而来的少年气。
祝余打量着他们一群人,随后问:“你们这么多人一起,想干什么?”
“打劫,交出你的积分。”周嵊摇着折扇说。
祝余切一声:“得了吧,抢了我积分你们怎么分?肯定不是为了积分而来,出什么事了?”
说完,目光凝聚在卿云身上,好似在专门问她。
卿云略点头:“这个秘境有问题,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商陆在后面气得咬牙切齿,她刚才对他说话的时候可是冷冰冰凶巴巴的,可没有这么温和!
祝余愣了一下:“秘境有问题?什么问题?”
蔻兰仙子憋不住话,三两下交代了:“他们怀疑这次秘境比试是个陷阱,可能有人要困死我们,然后外面还有可能会发生道魔大战。”
还停留在“抢积分为门派争光”上的祝余一瞬间诧异到不愿意相信。
“怎么可能?!”
蔻兰:“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就算卿云疯了,其他人总不能都疯了吧,我选我相信多数。”
祝余下意识看了眼其他人,考虑他们发疯的可能性。
江不辞这人男女关系上向来不清不楚,没什么可信度。
商陆是神机门的,不是说神机门投魔吗?还被卿云追着杀,这人也不可信,但卿云愿意让他跟着,估计有猫腻。
再看其他人,沈槐序,陆鹤禁,周嵊,基本就是衍天宗和清剑宗的代表,谁都能疯了,他们不可能跟着疯。
所以……怎么就道魔大战了?!
他摸不着头脑:“你们怎么得来这个猜想的?这可不是开玩笑。”
如今不是海晏河清世道太平的日子吗?大家相聚在四百年一次的盛会上,谈论着哪里的女修好看,哪里的男修长得俊还修为高。
怎么一下就要战火纷飞了呢?
卿云没耐心一个个解释清楚,直接说:“你先跟在后面,我们还需要去找其他人,到时候给你解释。”
按照祝余的脾气,肯定是不会相信这种程度的胡言乱语的。
但是一对上卿云的目光,他就卡壳了,不自在地挠头一下,乖乖跟在了队伍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卿云死里逃生再出现的时候,更有气势了,那种气势,让人忍不住去注意她,去顺从她。
特别是那眼尾的黑色魔纹,看起来一点不可怕,真要说有什么影响,那就是衬得卿云从清冷变成了妖冶。
魔修的气势,却偏偏穿着白色道服,清冷不可接近的模样,反差太大,他觉得自己心口都在发痒。
走到一群人后面,左右乱看时正好对上商陆刻薄的眼神。
祝余:“……你干嘛?”
商陆冷笑:“没想到你居然也是听她一句就相信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好骗了?该不是看见她就走不动道了吧?没看见她旁边站着沈槐序?怎么,他们一分开你觉得自己有机会了?要做她第三个道侣了?”
好好一个人,偏偏长了张尖酸刻薄的嘴。
祝余一下就炸毛了,眼睛瞪圆,眉心的红痣都更鲜艳了似的。
“你他妈瞎说什么呢?!我这是代表落云宗对他们清剑宗表示相信!我和她顶多是天赋神通之间的惺惺相惜!”
商陆:“呵,你还知道惺惺相惜这个词儿呢。谁家惺惺相惜是堵着人家自荐枕席说要当她第三个道侣,就算和陆鹤禁平分也没关系?!”
祝余当即就要拿剑:“商陆就你他妈长了张嘴是吧?你不是一样吗?你们神机门还叫嚣着要找卿云麻烦呢,你怎么还屁颠屁颠跟着一起了?!”
商陆:“……关你他妈屁事!”
两个人吵架也不说离远点,旁边一群人听得一清二楚。
蔻兰当即就再次对卿云竖起了大拇指。
周嵊也拿折扇挡住嘴笑。
江不辞笑得风流,还特意问卿云:“你这魅力不错啊。看来不论男女,都喜欢高高在上的强者嘛。”
卿云瞥他一眼:“所以这就是你不断换道侣的原因,想筛选个最强的出来?”
蔻兰发出一声嗤笑:“是选个合欢宗里技术最好的出来吧。”
江不辞:“………”算了,不说话了。
蔻兰这话说得有些糙,陆鹤禁脚步不停,却蹙眉一瞬,不知道卿云怎么会听得习惯这种话。
还是和不太好的人待太久了。
在场唯一没说过话的就只有沈槐序了。
不管听到什么,他都没再开口问过什么,即便是听到后面商陆和祝余的争吵,他也只是下颚收紧了,步子踏得重了些。
他期待着卿云的一句解释,或者只是一个眼神安抚。
但卿云从始至终连一点目光都没有分给他。
狠心至此。
行走过几日,又杀了很多妖兽,得到了些法宝,卿云照常没要,全给了其他人。
但这次沈槐序和陆鹤禁非要把自己拿到的东西塞给她。
途中碰到了一种奇特的叶子,上面有种长得像小团棉花又像一朵小云的微型妖兽,叫羽衣。
沈槐序捉了一只,沉默着放在了她肩头上。
小小一点云朵,趴在她肩膀上,看起来怪可爱的。
卿云本不喜欢,但看那小妖兽瑟瑟发抖地望着她,不敢动,也确实很像小云朵,便没拂开。
左边的陆鹤禁见此,刚想要抬起来的手重新垂了下去。
手心里的一小只羽衣妖兽,被他轻飘飘放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