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引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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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曾经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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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君引九泉
作者:
上玖殿下
本章字数:
7944
更新时间:
2024-07-12

女子赶紧道:“可不是大人物么,这若是招惹上了别人倒还好说,可谁晓得招惹上了她。”女人往子梨身畔凑了凑,悄悄道:“这不是前几年为了提一提楼中业绩么,小人就命人择选了不少俊俏郎君,谁知不到一个月,就惹祸上身了,追根究底是因着那个小东西太过猖狂,竟然敢……”灵姑顿了顿,瞄了四周良久才敢声音更沉些道:“非礼了九泉衙门那位鬼君!”

“噗。”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一口茶方含进口中便尽数喷了出来,云清那厢冰着脸递了张帕子给我,我颤巍巍地接下,顺带瞟了眼他的神色,但……除了比方才冰凉些,别无异样。心里登时咯噔一声,我囫囵的擦着嘴角,点点失望蔓延上心头,纵然如此,他也能不动声色么。

“云清,我……不是故意的……”我试图同他解释,然他却是扬了扬眉峰,看着我平静道:“不用解释,本尊都知道。”

连解释,都不在乎么?我心慌的捧起一盏茶,猛吞了口。

然身后不远处那攀谈的二人依旧在兴致勃勃,女人扯着子梨上神无奈感慨道:“可不是自寻死路么,那九泉衙门的鬼君是什么来路,勿要说鬼君瞧不上他,即便瞧上了,以他的身份,最多也只是被鬼君带回九泉衙门做小,更何况我听说阎君三百年前便有心要送几个俊逸男子给大人做小,奈何大人眼光甚高,瞧不上他们。”

我握着茶盏,蹙紧眉头,越是这般听下去,便越是心慌意乱,目光有意无意的往云清那侧瞥,颤着声嗫嚅道:“你,不生气么?”

大抵是声音太小,他抬着茶盏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清澈:“嗯?”

我本就没有勇气去开口问他,没想到方才那句他又没听见,再开口问一次,我着实厚不起来这张脸皮,只好神思混乱的站起身,暗暗生着闷气,道:“没,没什么。我是说我有些累了,想要先回去罢了。”

不给他任何挽回的机会,我转身便匆匆疾步离去,他没跟上来,似是楞在了原处……

好几千年前沉月便自诩是我的军师,说是要指导我如何在桃花债中以一敌百,我那时候还没动过凡心,对她那些所谓教导也不过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没有认真过罢了。不过现在我又后悔了,若当初能够多记一些,现在大抵就不会如此苦恼了。

司药星君近日来同司命星君一道儿住在府中,因着她是个姑娘家,又常常同我禀报北斗星君的事情,我特意命人给她在我寝殿不远的地方收拾出一个住处。看罢雪离后,我便与她在园中散步。

“看君上的脸色有些沉重,君上可是有心事?”司药星君浅浅问道,我顿了一步,转瞬便恢复自然,沉沉道:“本君,不过是担心北斗星君罢了。”

“北斗星君已无大碍,小神猜测不过多少时日,便可以试试唤醒北斗星君了。”司药星君单纯道,我魂不守舍的嗯了一声,思纣许久,才启唇道:“本君听说,你与司药仙子乃是师姐妹?她来冥界,已经许多年了,一个仙子,本该留在九重天的。”

提及此事,司药星君脸上的神色凝重了些,笑的牵强道:“师妹她其实是甘愿随那人一同留在冥界的。”

“那人?”我疑惑道:“司药仙子的心上人?”

司药星君凄然笑道:“小神与司药仙子,实则是师尊医神从瑶池中点化的一对阴阳莲花,我们姐妹一阴一阳,早便该有定数。阴的那株,须得甘心投入冥界解救苍生,而阳的那株会修炼成正果,在天界任职。这是我们一出生师尊便替我们约定好的承诺。”

“司药仙子便是那株阴莲?”

“不,阴莲是小神。”司药星君回身道,“当年瑶池三生泽中的阴阳两株莲花得到师尊点化,阴莲因修炼最好,先一个化成人形,而阳莲,直到七七四十九日后才化成人形,所以师尊就将两株莲花带入医神宫,收为学徒。”

她昂首看着灰蒙蒙的天,平静道:“多年后阴阳两株莲花都长大了,阴莲也渐渐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可她不想离开医神宫,不愿离开天界,一个人孤零零的前往幽冥。但天命不可违,阴阳两株莲花注定是要分离的。师妹她是阳莲,短短几千年修为便超过了小神,深受师父宠爱。不过,后来阳莲爱上了一个人,那人是九重天兜率宫的仙童,两人相知相爱,私定终生,仙童乃凡人成神,注定此生不能犯戒。而师尊也是为了不想他耽搁了师妹的修行,就将此事禀告了太上老君。原以为老君仁慈,顶多会将他关在兜率宫几百年,断了这段孽缘,但谁晓得老君竟然因他触犯天规,败坏兜率宫门风,将他打入了幽冥,一生一世都只能做一株兰草。”

“师妹得知了此事后去求师尊,可师尊也爱莫能助,师妹心灰意冷之际,竟然偷出了我二人的本命莲花,哭着求着我,让我将前往冥界的机会留给她,她要去冥界陪着仙童。我不敢答应她,她就用性命威胁,我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暂时答应她,然后再想法子通知师尊。但她去意已决,竟偷换我二人的命数,逆天改命。”

“后来你成了司药星君,代替了她,她成了司药仙子,代替了你?”我听过忘川河畔的传说,听话司药仙子的药园子里有天下草药,但唯独一支幽兰,是司药仙子的心头最爱。

她颔首:“是啊,我们都代替了彼此双方,从此后她替我活着,而我替她活着。师尊当年自知没有扭转的余地,也只有放手任她去了。这千千万万年来,我们还是应了那个箴言,一别两宽,阴阳相隔,再难相见。”

我道:“不过至少现在,她活得很快乐,你们都互相得到了彼此最想要的东西,该是最好的结果。”

“是啊,我们姐妹能有今日是上天的恩赏。”她浅笑道:“上天虽不能满足每个人的心愿,但至少,能让每个人都拥有一段曾经的美好回忆,我想,这样并不算残忍,既要得到些什么,便就要失去些什么。”

美好的回忆,是啊,曾经的那些都是美好的。

夜深人静,殿外的风吹紫竹,飒飒萧瑟。殿中很少有这样明亮的时候,我的眼睛好了,怕光的习惯一时还改不掉,故而殿中的侍女体贴的在夜明珠外罩了层橘黄色的灯笼,如此舒服多了。

我掏出那把笛子握在手中轻抚着,笛子上紫光缭绕,仙泽徜徉。

“白染,这就是你的名字。”他一字一顿,提笔在宣纸上走出宛若游龙的两个字,我凑了上去,伸手一摸,却是弄脏了那副字,我失落的低下头,期期艾艾:“好,好难,染染不会……”

大手握在了我的手上,他附在我耳畔道:“本尊教你。”

他甚是有耐心的教我写自己的名字,写了许久,我揉了揉累疼的手,扑进他怀里耍赖撒娇道:“阿晔,手好疼,染染明日再写好不好?”

他温润的拍了拍我的背,静默少顷,道:“都依你。”

后来,我为了让他开心,就自己临摹着九曜宫中的书卷抄完厚厚一沓拿给他看,他见了我抄的东西,并未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反而是眉头越锁越紧,我提心吊胆的等着他的回复,生怕自己哪一点做的不够好,惹他生气。

但他看罢后,却是朝我摊来一只手,示意我走过去。我蹑手蹑脚的将手搭上去,他拉着我的手,让我在他身畔坐下,玉指携着余温,搭在我的手背上,揉了揉,沉声问道:“白染,本尊的喜怒哀乐在你心中当真这样重要么?”

我迷茫的昂起头瞧他,摇了摇头,他眸光中闪过一丝压抑,“嗯?”

我亲昵的环住他的脖子,下巴倚在他的肩上,软软道:“染染的心里,现在只有阿晔一个人,染染想讨阿晔开心,染染什么都能做。”

他的手,良久后搭回了我的腰上,语气轻柔,责备中携着心疼:“染染,此后不许在做让自己难受的事情来讨好本尊。”

从那时候开始他再也不提让我学写字的事情了,倒是他平日爱看书,我喜趴在他的膝上睡觉,听着他的读书声入睡,久而久之就自己学会了认字写字。

“寻不到合适的仙骨助她转生,所以你就将自己的一节仙骨给了她?她能修炼成神,皆是因为你,你损了九万年修为,值么?”

“本尊生于天地间几十万年,区区九万年修为,又算的上什么。”

尚早之前,我还不晓得他将仙骨给了我,只是记得那一日,他说他要送我一样东西,那东西在他掌心仅有小手指那样细长,但却是明晃晃的,我好奇的问他那是什么,他说,那是神骨,可以让我自由行走,日日跟在他身边的东西。

我欣喜若狂,他将那枚神骨推入我体中,我因神骨入体而痛的晕了过去,醒来后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假若我早些晓得那神骨是他的,也许就不会这样渴望幻化成人了。直到多年后,我那年生辰,他答应陪我一起过生辰的,可却被天帝陛下一封诏书传了过去,回来时与一位白衣神仙在路上攀谈,我又恰巧去寻他,才朦朦胧胧知晓了他丢失九万年修为的事情。

我也许便是从那时候才喜欢上他的吧,毕竟,他是一次疼我入骨的男人。

灯痕落在了笛子上,当年碎骨之痛,恩断义绝,他说,我的仙骨是因他而来,那自然也要他亲手了却了我这个孽障。碎骨的那一瞬,我恍惚觉得,那三百年的种种,都是一场梦。

无人知道我被打下凡间之后经历过什么,那四个月里,我拖着一副废躯在荒山中用尽全力的爬着,我的血招来了山中猛兽,好在我彼时虽然被废了全身修为,但体中还残留微弱的灵力,我用灵力升起了火,与猛兽撕缠之时火烫伤了我的手臂,将我整只胳膊都烧的面目全非。

人间时常会下雨,我昏倒在了荒山里,再没有力气去寻山洞避雨,只能任由沉重的雨珠砸在我脸上,砸在我的身躯上。

我成了废人,我会饿,会渴。饿了我便吃着山中杂草,渴了我便饮着泥潭中的浑水,活的卑微苟且。

一日风雨大作,我撑着满身是血的身子想去寻个避雨的地方,但没想到脚上一滑,从山上跌了下去,待我苏醒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模模糊糊的,一抬手,拂去大片蕴热。

我甚至想过了却一条残命,可我那时候才发现,我已经虚弱到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这种想死不能死,想活又不能活的感觉,生生折磨了我三个月。

直到第四个月的某一日,山中突然来了几只恶鬼,那恶鬼要吃了我,我早便没了生存的欲望,乖乖的束手就擒,等着他吃掉我。千钧一发之际,有两个神仙出现在我身前,其中一个声音嘶哑的男人蓦然将昏昏欲睡的我紧紧搂进怀中,哑着声道:“别睡,听话,别睡下去。”

我的第二条命,是他给的。

明光晃得眼睛酸痛,我拾起帕子小心翼翼地擦着紫玉笛,珍惜地施了个诀,紫玉笛上云烟滚滚,瞬息便消失在了我手心。

我头昏脑痛的抬手支额,闭上了眼睛。凉风透过窗棂袭了进来,扑在我的身躯上,痛的令人安心。

睡梦中似有一只携着暖意的手抚了抚我的额,滑过我的脸颊。

我拧眉昏沉,梦境中缓缓凝出他的轮廓,眉眼熟悉无比。他站在花海那头与我遥遥相望,而我亦是看着他,相视无言,哽了哽嗓门,独自呢喃:“为什么……阿晔。”

“染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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