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顾好我老婆孩子,下次你回来,我就把这秘密告诉你!而且以后你来阴间行走,我也会尽量护着你周全!”
周昆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我根本无法拒绝。
我咬了咬牙,拿定了主意:“周哥,你就放心吧,你媳妇和女儿的事,我一定管到底。”
周昆咧着嘴笑:“好!王宝玉暂扣在我家里,看在你的面上,这期间,我暂时不伤他。”
“至于老头怨念的事,你就不用再担心了,到了我这,他哪还敢有什么怨念呢?”
我点了点头,眼下这形势,对于王宝玉来说,算最好的了。
他待在周昆这,总好过死在外边。
分别前,周昆一口咬破指尖,拉着我的手,在我小臂上按出个古怪的:
“有了这印记,我就能托梦给你了,到时候,你在梦里告诉我老婆孩子的情况。”
我其实挺佩服周昆的,他原本只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来阴间这些年,周昆早已脱胎换骨,手段,心智都有了质的飞跃。
开始朝着厉鬼的方向发展了。
走阴至此结束,我冲周昆道别后,盘腿坐在床上,口中轻念老姨传授的口诀。
谁知刚念了两个字,门外,居然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次的敲门声,比第一次的大了许多,也急躁了许多,一听就知道,这次来的,不是骑马的。
我口诀被敲门声打断,再念,竟不起效果了,我头皮唰地一麻,皱眉朝大门方向瞧去。
周昆的脸色也变了,他冲我嘘了下,上前大声质问:“哪个不怕死的,敢来敲老子的门?”
“不知道老子是债主吗?”
他这一吼,敲门声一下就停了,楼道里传来个老太太的声音:
“我是203的舅姥姥!后生,你开下门,我问你点事!”
我听到舅姥姥这三个字,立刻想起那个棉裤裆上带着黑血,满头白发的农村阴森老太太!
当初,我爷爷从舅姥姥手里偷走朱天师的画笔,还联合欧阳劫,狠狠坑了她一把!
一想到这,我吓的全身毛孔都缩紧了,才走个骑马的,这又来了个舅姥姥?
阴间这地方,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
我放空心灵,一遍遍念着回人间的口诀,依旧没效果,舅姥姥的突然到来,似乎影响了1楼的气场,口诀失灵了!
老仙刚才被骑马的吓走了,估计是不会再来了。
此时我能依仗的,只有周昆。
王宝玉也意识到了不对,急忙躲到我身后。
“有什么事,你就在门外问吧!”周昆守在门跟前,冲我点了点头,意思是有他在,别害怕。
楼道里的舅姥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像是卡了根鸡骨头:
“你家来客人了吗?”
周昆死咬着牙:“没有!”
舅姥姥咳嗽着吐出骨头:“你告诉里屋那个小年轻,他欠了我十年阳寿!你开门,我取了阳寿就放他走!”
我听了这话,头皮子麻麻的,当初我爷爷答应她的这笔账,她还记得!
问题是,舅姥姥后来斗法,惨败给了阴女子,她并没能履行约定。
居然还有脸来找我要账?
而且我来找周昆的事,这老黄皮子又是咋知道的?
“滚你妈的!”
我答应照顾周昆的家人,周昆当然要站在我这边,他朝门外破口大骂:“什么阴寿阳寿的,我不懂!这是我家,你这阴畜生不想死,就给我滚回二楼去!”
舅姥姥沉默片刻,尖声尖气道:“后生,你这是逼着姥姥讨封啊?”
东北五大仙家,属黄皮子性格最阴损,怨毒,连黄皮子使用的术,也都是卑鄙至极的小人之术。
以前东北农村,有黄皮子讨封的传说,就是成精了的黄皮子,拦路向人提问,问啥的都有,最多就是:“你看我像不像个人?”
这种情况,不论你回答像与不像,都会被黄皮子偷走阳寿。
甚至一些类似厉鬼的死物,遇上黄皮子讨封时,一样落不上好,多少也要被顺走点阴寿。
“你讨你个大狗篮子!”周昆隔着门继续大骂:“你也不用讨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不像人,也不像鬼!”
“你像个包浆的老尿壶!”
他俩吵架的期间,我手心紧握玉牌,一遍遍发动口诀,也就邪门了,愣是就不管用!我嘴唇都被咬出血了,心里七上八下。
所以才说,术业要有专攻,我区区一个风水师,没走阴的本事,却强接走阴的活,这就是硬逞能的下场。
门外的舅姥姥,不再理睬周昆,而是冲我道:“小孩,你爷爷偷了我的画笔,你还给我,我再要你五十年阳寿,这事就算过去了!”
连周昆都听不下去:“你这老白菜帮子,能要点脸不?刚还说10年阳寿,这咋又成50年了?”
舅姥姥阴阴地叫着:“姥姥收他点利钱,怎么啦?”
“孩儿啊。”老黄皮子继续搁门外劝我:“别不识抬举,交出50年阳寿,你还有几十年能活呢,否则,就算你逃回人间,姥姥横竖也能寻到你。”
“到那时,姥姥必不能绕过你!”
我听的心里直来气,反正一时也回不去,我就陪这阴畜生唠唠:
“首先,画笔是龙虎山朱天师的,我爷爷捡来,传给了我,怎么就成你的呢?”
我厉声冲门外道:“而且舅姥姥,当初阴女子给你的预言,你忘了吗?”
“阴女子说,有一天,你会死在一个瞎子手里,还要被人家剥了皮做成鞋垫子!”
“那个瞎子,就是我啊!”
欧阳劫曾说,阴女子言出法随,她给出的预言,必会成真。
我这番话一说出来,舅姥姥当场就炸毛了,在门外咬牙切齿道:“我千算万算,没想到那小贱人口中的瞎子,原来就是你啊?”
“好,小瞎子,姥姥倒要看看,今天是谁剥了谁的皮!”
下一秒,大量细密的动物毛发,从门缝外缓缓钻了进来,这些毛发通体惨黄,数量何止千亿?像丝绸,又如水草般无风飘荡着,铺天盖地朝周昆扑面而来。
周昆也不是吃素的,在人间,他是受尽欺负的老实人,如今在阴间,周昆混的并不差,连骑马的都不敢碰他分毫,他又怎会惧怕舅姥姥?
面对大量钻进门缝的黄皮子毛发,周昆左右开弓,扯下大把毛发,往嘴里不停塞着。
我再次目睹了鬼物间厮杀的阴森画面,房间里满是难闻的尸臭,和动物身上浓烈的尿骚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