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这几天心思一直在孙子身上,无暇顾及苏槿柔。
陶岚兰顺利进入沈府,虽然以表妹的身份住下,但身边有了伺候的丫环,吃食穿戴上比南巷好了不知多少。
富贵迷人眼。
见识过这些好东西,更加坚定做沈夫人的决心。
她今早专门打听了苏槿柔行踪,才知这个蠢货竟然为了一个下人,去找德济堂的孙大夫看诊!
不说别的,光看诊费就二两银子。
要知道沈文林每个月也只给自已一两银子。
这么多银子居然花在那么个贱婢身上,看来是表哥骗了自已。
她气得摔了茶桌上的茶碟。
真是枉费自已这么多年对他掏心掏肺,不顾清白声誉,没名没分地跟着他。
到头来,还不如苏槿柔身边的女婢!
“表嫂,这是去哪里了?”陶岚兰徘徊在云槿园门口,见苏槿柔回来,佯装偶遇道。
苏槿柔累得腰快断了,并不想理会她。
可她却像看不懂眼色似的,挡在她面前,“表嫂,我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
“好狗不挡道!”苏槿柔声音微哑,不耐烦地说道。
“你……太欺负人了,唔……”陶岚兰刚刚还盛气凌人的质问,转瞬间,语调变得委屈不已,眼泪充满她的眼眶,哽咽着话都说不全。
“苏槿柔,你干什么!”
沈文林暴怒人声音在空寂的院落里响起,惊得枝头栖息的小鸟振翅飞远。
“表哥,你千万不要怪表嫂,是我不好,惹她生气了。”陶岚兰扑到沈文林怀里,肩膀抖渐渐厉害,身子还止不住颤动,抽噎声变大。
胸前那鼓鼓囊囊暗蹭着他的手臂,勾得沈文林欲色骤起。
这几日陪着许清悦谈诗聊赋,素了好几日。
现在美人怀,经不起半点撩拨。
又见陶岚兰泪眼婆娑,依恋地看着自已。
当下脸色阴沉森寒,冷着眼扬起手打向苏槿柔,却被一旁的婢女挡下。
苏槿柔看去,竟是翠竹。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贱婢?知道我是谁吗?”沈文林恼羞成怒地又向翠竹扬起巴掌。
“啪……”
翠竹没有躲,生生挨下。
沈文林眸中寒光乍现,语气森然道:“来人,将这个贱婢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苏槿柔将她拉至身后。
“翠竹是苏家的婢女,由不得外人打骂!”
沈文意外她竟有胆量在众人面前下他脸面,脸上阴沉可怖,“既嫁入沈家,那便是我沈家的人,何来苏家之说?”
“沈大人怕是忘了,她们可是我的陪嫁丫环,吃穿用度皆是出自苏府,与沈府没有半分关系。”苏槿柔嘲讽地说道。
沈文林忽觉喉咙梗住。
他出身清贫,俸禄微薄不足以支撑沈府,不然也不会娶她,以谋仕途。
两年来,尝到了银钱的甜头。
身上再也没有读书人的清高,更多的是权衡利弊地取舍。
事虽如此,但他不容别人置喙。
苏槿柔的话,像无形的巴掌打在他的自尊心上。
沈文林气得浑身一颤。
陶岚兰见状,忙拉了住他的袖子开口说道:“表嫂既已嫁给表哥,那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还提什么嫁妆?还不都是沈家的?”
沈文林眉目舒展。
“表妹说得有道理,苏槿柔,你以后再提嫁妆,别怪我不客气!”
苏槿柔被他们这厚颜无耻地话惊得有些说不出话。
几息间,她才缓过神。
挺直脊背说道:“你们当我什么也不懂?大宛律法,嫁妆乃妻子私财,夫家无权染指,且不得以任何理由霸占。”
沈文林:“……”
她何时懂这么多?
陶岚兰不懂律法,也从未听说过,以为苏槿柔在糊弄他们,顾不上伪装,指着她的鼻子急辩道:“你胡说,律法怎么会管嫁妆的事?”
苏槿柔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嘲讽地看向沈文林,“我有没有胡说,你的表哥最清楚。”
说罢,她的视线落在沈文林与陶岚兰相交手臂上。
“沈文林,我看陶岚兰根本不是你的表妹,而是你养在外面的女人吧?”苏槿柔声音冰冷地说道。
虽是问句,却是陈述。
沈文林闻言怒不可遏否定道:“怎么可能!”
脸上浮现愠怒掩饰心虚。
苏槿柔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怎么不可能?老太太姓王,她却姓陶,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大宛竟有异姓亲兄妹?”
陶岚兰脸上闪过得意。
她巴不得让苏槿柔知道她与沈文林的关系。
等她同他翻脸。
自已就有机会做这沈府的女主人。
“难怪陶岚兰带来的男童一见面就叫你爹爹,原来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如今外室登堂入室,你骗我说是表妹。
我倒是要去知县大人那里问问,正妻未娶,已纳外室该如何处置?”
沈文林呼吸一滞。
心底的慌张蔓延开来,顿时毛骨悚然。
慌忙甩开倚靠着自已的陶岚兰,急于撇清两人的关系,“你别误会,她真是我表妹,我娘与舅舅乃同母异父的兄妹,二人姓氏自是不同。”
似怕她不相信。
疾步走来,想要握住她的手解释。
却被苏槿柔嫌恶地躲开。
苏槿柔神色怪异地看了眼陶岚兰。
别开眼说道:“你也不必再隐瞒,陶岚兰已经亲口承认,你们两情相悦,那男童便是你的儿子,算来那孩子在你我成婚不久便出生。
可笑我一心一意地对你,却敌不过青梅竹马,即如此,我们便和离,我已经修书给父亲,让他不日便来沈府相谈。”
沈文林目光如利剑般射向陶岚兰。
陶岚兰吓得脸色惨白一片,眼底流露出受伤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惊慌失色地摆手道:“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
苏槿柔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即刻恢复。
“你忘性怎么这么大?刚刚说完就忘了?我身边的丫环都能做证。”
陶岚兰目露厉色,声音尖细道:“她们是你的贴身丫环,自然是替你说话,她们的话怎么信?林哥你要相信我。”
沈文林眼底戾气更重,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阴鸷。
“你敢坏我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