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柔接过药方,又问了些注意事项。
小心记下。
她眼神复杂地看向苏父的方向。
心中愈发愧疚起来。
翠竹将孙大夫送出去后,悄然直到她的身旁。
担忧地看着她。
她乃习武之人,耳力过人,早已在门外听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姑娘,要不要将此事告诉世子爷,让他找宫里的太医来替老爷瞧瞧看。”
苏槿柔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翠竹谢谢你。”
她真诚地说道。
给皇家看病的大夫皆是人中龙凤。
说不定他们有更好的办法?
她一改刚刚萎靡的神情,整个人好像焕发了精神般。
翠竹则不好意思道:“这是奴婢的职责,哪里配姑娘说谢谢。”
苏槿柔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
“你,值,得。”
翠竹呆住。
“傻样,走吧。”
苏溥仪已经被‘强制’休息,她便将孙大夫的话交代给了杨管家。
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
便领着橘夏回别院。
她终是忍不住问起李哲睿,“翠竹,他这几天在忙什么?怎么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翠竹眼神躲闪。
“也,也许是公务太繁忙了。”
当今皇上的圣体大不如从前,朝廷内党派相争,公子肯定是待在五皇子府上,忙‘大事’。
可是,这些涉及到了朝廷的事,她自是不敢轻易告诉苏姑娘。
苏槿柔见她说话吞吞吐吐。
点点头。
并不为难她,而是说了句,“明日我们去一趟大理寺卿。”
翠竹顿时眼睛睁大。
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姑娘,您要直接去找公子?”
苏槿柔拿过橘夏手里的扇子。
“当然了,谁规定了只能他来找我,我不能找他?”
她边扇边往屋里走。
橘夏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轻声问她身旁的翠竹,“小姐什么意思?怎么要去那个地方?”
她刚来京城就听说了。
新上任的大理寺卿铁面无私,断案手段极其的狠辣。
众人皆言新官上任三把火。
他倒好直接烧了四把火,直接把京城搅得天翻地覆,尤其是世族大家。
这前三把火直接烧了刘氏、王氏和陈氏三大世家,官场上的贬的贬,流放的流放。
最后一把,则是前几日刚刚处置了当今皇后的外家。
据说,那白家二房的嫡子是个纨绔。
在京城无恶不作。
强抢良家妇女,但凡有些姿色的女人都不放过。
据传他有特殊癖好。
喜欢未长成的小孩子,不论男女,只要看上眼的,用尽手段也会抢过来。
他在京城的南边购置个几十亩的庄子。
里面尽是掳来人。
京中百姓人心惶惶,适龄女子还是不敢出门,众人早已对他恨之入骨,奈何他位高权重,得罪不起,只得忍气吞声过日子。
京城的百姓人皆称大快人心。
可仕途上,却彻底得罪了皇后一脉。
如今朝堂众大臣拥立的皇家正统血脉,即皇后的亲生儿子六皇子。
先前五皇子要是圣上跟前得用助手。
但是,不知为何。
几个月前,他突然生病,闭门不出,即使是皇上的宣召都不曾回应。
猝不及防间,朝堂内外议论纷纷。
众人猜测不一。
有人说,五皇子因皇妃逝世,肝肠寸断,伤心欲绝,从此一病不起。
也有人说,五皇子被刺客袭击,命不久矣。
还有人说,他对生前的皇妃太过无情,导致她死后的恶念纠缠着他。
……
一时间,京城的谣言四起。
最后,竟然传出五皇子妃是被人陷害而亡,她的魂魄化作厉鬼,惩罚每个伤害过她的人。
刘丞相的女儿就是被她给折磨死的。
她的死状骇人听闻。
被活活的扒皮,直至流血而亡。
众人听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些都是苏槿柔之前去酒楼里听到的。
假作真时真亦假。
带着真相的谣言越传越玄乎。
人们只以为自已听了场酣畅淋漓的假故事,实际上,却是被极度夸张过的真相。
但是这一切却在前几日打破。
那日,五皇子携皇妃出游。
众人皆被这场景吓得汗毛倒立,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已的动静太大,被厉鬼吃掉。
直到百姓们看到二人有说有笑。
才明白,先前那些都是谣言,众人担着的心才落地。
唯有刘丞相恨得咬牙切齿。
“裴修齐,你等着,老夫发誓定要让你为斩杀丹琪付出代价!”
刘相嫡女刘丹琪,
思及此处。
苏槿柔眸中神思闪烁。
也不知玉姐姐现在怎么样了?自上次分别后,就再也没再见到她。
翠竹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苏姑娘,
张了张嘴。
她想要劝她,大理寺不是安州的通判府,不是她们想进就进的。
京城里,谁人敢擅自去那里找人?
简直是不要命了。
“姑娘,您不要着急,如不奴婢先去通报一下,说不定世子就能来见您?”
苏槿柔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思索了半天。
点点头。
“你若是能找到他,再好不过了。”
也省得自已跑那趟了。
翠竹将橘夏的包裹还给她之后,便急着出门去。
橘夏看着她的背影,眼睛瞪大,惊叫道。
“小姐,翠竹姐姐是世子的人?”
苏槿柔好笑地回道:“你才知道?”
她认真的点点头。
以前,只觉得她性格高冷。
不爱搭理自已。
渐渐地,她也不再热脸贴冷屁股。
难怪!
沈家那么多的丫环和仆役婆子都被打发走了,小姐却只把她留了下来。
在安州时,翠竹经常神出鬼没,总是找不到她人。
小姐来京城不告而别,却是让她给苏家人带话,而且带完话,人就消失不见了。
原来如此。
“小姐,您早就知道了?”
橘夏疑惑地问她。
苏槿柔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拿起茶壶倒了杯茶,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停了片刻。
才缓缓地说道:“你还记得许清悦及笄那日?过了没多久,我才发现的。”
橘夏蓦地睁大眼睛。
震惊地连拿在手里的包裹掉了也没反应过来。
她竟没想到小姐这么早就知道,可她不明白,既然已经知道翠竹与她们不是一条心,为何还一直留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