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苏槿柔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从头打量到脚上。
穿金戴银,身披细软锦帛。
身份高贵。
哪像自已穿来,便身处社会的最底层?
唉,人比人气死人。
“也说不准,穿越过来都成真了,没准哪天咱们也能再回去?”
苏槿柔试探性地说道。
其实,她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即使再回去。
出车祸这么久,也许身体早就被火化了。
人生最重要的还是要看当下。
可看着崩溃的戴莹玉,这些话,在心底绕了几圈后,终是没有说出来。
算了,就当是给她个希望。
起起伏伏间。
戴莹玉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眼睛望向她,开口问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苏槿柔一怔。
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
见她不回,戴莹玉担忧地说道:“我,我听说,李哲睿那个狗东西要娶正妻?”
裴修齐为了弥补她不出府的遗憾,专门给她派了个消息灵通的婢女。
京城里的大事小情,无所不知。
最近京中传的最火热的,便是安靖侯府的世子爷马上要与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成亲。
众人感叹,不枉他等这么多年。
李哲睿深情人设顿时深入人心。
苏槿柔脸色变得难看。
“你怎么知道?”
“现在京城里都已经传开了,街头巷尾无人不知。”
随着戴莹玉的话。
苏槿柔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面容惨白。
想到昨日李哲睿的话。
轻嗤出声。
“哼,果然相信男人的嘴,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骗子。”
她喃喃地说道。
声音太小了,戴莹玉虽听不真切,但看她的表情,定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她们的命好苦?
眼泪盈眶,差点又掉下来,被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苏槿柔握紧拳头。
“即是如此,我还是坚持之前的,新时代教出来的女人,首要的是绝不能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戴莹玉被她的气势折服。
跟着点头。
转而想到齐王后院那些个莺歌燕舞们,心情瞬间低沉下来。
她也不想与别人共侍。
可惜,几次出逃,全被他抓了回来。
凡是能想到法子,都试过。
她绝望地瘫坐在椅子上。
唉声叹气。
苏槿柔见状,没忍住“噗嗤”笑了。
“咱俩重逢本是愉快的事,怎的越聊越悲催?”
哪有小说里女主大杀四方的情节?
全是弱者的妥协!
“我也想好了,若是他真要娶妻,我必是要离开的,否则,小命难料。”
戴莹玉张了张唇。
终是没忍住。
“你既然不愿意做他的小老婆,为何还要来这京城?”
这不是上赶着打自已的脸?
不提这事儿还好,她这么一提,苏槿柔瞬间黑了脸。
“还不是那狗东西,本来都随你们走了,后来不知发什么神经?折返回去非要带我来京,不同意就下药。”
戴莹玉竟不知,还有这回事儿。
她眼睛顿时明亮起来。
一扫刚刚的悲凉,神采熠熠地看着她,半分不掩藏自已的八卦之心。
“真的吗?快给我讲讲当时的场景。”
恰好这时,身后伺候的婢子,将切好的瓜果端上桌。
苏槿柔梗住。
该死的好奇心!果然,古往今来没人能逃脱爱看热闹的八卦之心。
见她不说话,戴莹玉忍不住了。
推了推她。
催促道:“你快说来听听。”
苏槿柔郁闷无奈。
只得将来京那日的情形同她讲了遍。
戴莹玉听完气愤不已。
“这里的人都太不要脸,他们一个个都……”话说到一半,蓦地停下来。
“你们这是在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戴莹玉噘着小嘴。
脸扭过去。
“谁高兴了?”
苏槿柔听到声音后,拘谨地让起来,福身施礼,“给齐王殿下请安。”
裴修齐抬手道:“无需多礼。”
戴莹玉却轻哼了声。
她还生着气呢,谁让他过来的?
苏槿柔不自在地暗自轻轻戳了戳她。
以前没察觉出来。
今日聊过后,戴莹玉小孩子的一面展现出来,还是让她吃惊了。
裴修齐似乎并非同莹玉计较。
但是,苏槿柔却莫名觉得有些骇人。
到底是皇家培养出来,他不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时,迎面而来的威压如此迫人。
此地不宜久留。
反正该说的话已经说了,今日没有白来。
苏槿柔缩缩了脖子。
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身边,低声说道:“既然五殿下回府,那我就先走了。”
戴莹玉自是不想她这么早的走。
拽着她的袖子。
“咳……”
裴修齐倏忽干咳出声,冷俊的目光落在两人纠缠在一起的手上。
苏槿柔见状,立即甩开她。
生怕晚一秒,被他盯出了个窟窿来。
“殿下,时辰不早了,民生便不好再叨扰王妃,先行告退了。”
此言一出,裴修齐皱的眉心,舒展开。
“那就不多留了。”
苏槿柔哪里敢留?
没让她三拜九叩就已经是对她这个平民的恩赐,没有李哲睿在旁,她哪里敢同 堂堂的大宛皇子待在同一屋檐下。
她欠身行退礼,给戴莹玉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头也不回地退出去。
戴莹玉见她跟个兔子似的跑了。
更加迁怒于裴修齐。
“都怪你,我们姐妹相见还没聊够,你怎么就进来了?看把我姐姐吓得。”
裴修齐最是喜欢看她这炸毛的样子。
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生气。
而不是具被火烧毁的无言尸体。
不顾她挣扎,好笑地搂过她,“这怎么能怪我?”
旋即又问道:“你叫她姐姐?我记得你可比人家大几岁,安州的时候,还让她认你做干娘?”
戴莹玉:“……”
“你管我?年纪大怎么了?谁规定大就一定是当姐姐的,我就想妹妹。”粉润的小脸,气得绯红一片。
“再说,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你怎么还提?”
说着双手捂脸。
她很无奈,安州的这些糗事被他拿出来,一遍遍地说。
裴修齐得逞地笑了。
以前,只觉得她寡言无趣,真正相处后,才看清她的“真面目”。
天真活泼,看似精明,却没有半分心机。
难怪。
当初被欺负至斯,也不反抗。
一时间,不知该心疼她,还是气自已没有及早看清府中勾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