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廊,顾衍之径直走向简陋的厨房,火光映照在他专注的脸庞上,投下斑驳光影,为这简陋的空间添了几分温馨。
他手法娴熟地切着蔬菜,每一刀都精准有力,仿佛是在雕琢艺术品。
苏向晚站在厨房门口,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
“你.…是堂堂摄政王,府邸富丽堂皇,珍馐美味应有尽有,为何还会自已下厨?”
顾衍之轻描淡写道:“儿时境遇寒微,餐食皆需自给自足,久而久之,便练就了这番手艺。”
苏向晚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她不自觉地靠近了一步,目光紧紧锁住顾衍之的脸庞,想要从中寻找更多关于他过往的线索。
她必须尽快清除顾衍之体内的毒素
“那仵作现如今究竟藏身于何处?”
“郊外破庙,但我们需要先去李伯家一趟”
……
……
苏向晚和顾衍之连忙前往李伯夫妇家,当他们接近李伯家的大门时,两人突然停住了脚步。
透过半掩的院门,他们看到韩夫人正站在院子里,与李夫人面对面交谈。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退到了一旁的阴影中,
韩夫人的神态与他们初见时大相径庭。
她不再是那个温柔恬静的贵妇人,而是显得焦躁不安,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她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对李夫人说道:“这是你要的药,我答应给你的”
递药之际,韩夫人的指尖不经意间掠过李夫人的手背,她立刻蹙眉,仿佛触碰到了什么不洁之物,
迅速抽出丝帕,细致地擦拭着,那份不屑与嫌弃溢于言表,全然不顾李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困惑与不解,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现场。
韩夫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苏向晚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呼唤道:
“李夫人。”
李夫人一看到苏向晚和顾衍之,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喜悦。
“你们怎么来了?”
苏向晚和顾衍之对视一眼,
“李夫人,实不相瞒,我们二人是负责调查韩锐一案的官差。”
听到这话,李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她冷冷地说:
“那种人死了就死了,你们管他做甚”
苏向晚见此,简单而清晰地解释了一番,李夫人这才放下了戒备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当年,矿洞坍塌,死了很多人,我那唯一的儿子也……”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悲伤,仿佛心中的痛楚再次被触动,眼中泛起了泪花。
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变得苍白。苏向晚见状,迅速而轻柔地扶着李夫人坐下,
“随后,我家男人的身体便每况愈下,于是我便借此事和韩夫人讨要上好的人参”
苏向晚眉头微蹙,回想起方才那一幕,缓缓开口:
“方才韩夫人递药包给您时,我注意到您脸上掠过一抹疑惑。”
李夫人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
“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我本以为之前交给苏姑娘的那包药材是韩夫人派人送来的,当时我并没有细看。
可就在刚才,韩夫人又亲自送了一份过来,这实在是……”
说着,李夫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脸上的疑惑之色愈发浓厚。
这时,站在一旁的顾衍之问道:“韩老板过去是否一直如此品德有失?”
李夫人闻言,面容上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轻轻摇头,
“往昔,韩老板确是个乐善好施之人,每逢灾年,总能见他慷慨解囊,为镇上贫寒之家送去温暖与粮食。
然而,在我儿不幸离世那年,他仿佛变了个人,嗜酒如命,加之在矿洞坍塌后不作为……便声名狼藉”
苏向晚见状,忍不住插话问道:“您是如何得知他嗜酒如命的呢?”
她之前曾仔细检查过韩锐的遗体,并未发现长期酗酒的迹象。
李夫人面对苏向晚的提问,显得有些支吾:“这个……我也是听街坊邻居说的,他们都是听韩夫人亲口说的。”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对自已的答案感到不太确定。
苏向晚见状,心中一软,意识到自已之前的追问或许过于急切,不经意间给李夫人平添了几分压力。
她轻步上前,温柔地握住李夫人微颤的手,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歉意。
“李夫人,是我疏忽了,让您受惊了。”
李夫人抬头,眼眶微红,望着苏向晚那真诚的脸庞,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
苏向晚的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却未见李伯的身影,她轻声问道:“对了,叨扰您这么久了,怎么不见李伯?”
“他去张云家了,要把老驴带回来。”
注意到苏向晚和顾衍之脸上的疑惑,李夫人又补充道:
“就是那天在酒楼和我家男人一起的那位。农忙时节,他向我家借驴,见老驴生病了,才拖到与你们见面那日”
两人又询问了一些简单的细节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顾大人,现在该去找那仵作了吧”
……
……
破庙位于郊外的荒凉之地,四周杂草丛生,庙门上的油漆早已剥落,露出了木头的本色。
庙内光线昏暗,灰尘在透过破碎的窗户缝隙中透进的光线中飘舞,显然这里已经荒废多年。
苏向晚踏入庙内,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她的眉头微微蹙起,投向顾衍之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困惑。
顾衍之走向庙内中央的佛像,随即按下佛像右侧的石壁按钮
后方的墙壁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隐蔽的空间。
……
随着暗门缓缓打开,仵作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费尽全身的力气:“这件……件事情终于要……要有一个了结了。”
他的外貌比苏向晚和顾衍之刚到小镇的第一天还要憔悴,身体显得异常虚弱,衣着依旧破烂不堪,身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伤痕。
苏向晚迅速走上前去,伸出手开始仔细地把脉,神色严肃。
片刻之后,苏向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
仵作没有丝毫犹豫,接过药丸便吞了下去。
药丸一入口,他立刻感觉到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下,原本郁结在胸中的不适感逐渐消散,连说话也变得流畅起来。
“多谢。”仵作的声音虽然依旧沙哑,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结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感激。
“这药丸能暂时缓解你的伤势”
仵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激,他努力坐直了身子,
“多谢二位……若非你们,我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破庙里了。”
“不必多谢,你就是李全,对吗?”
苏向晚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清生来口吃,李全自幼受其影响,也染上了口吃的习惯。
李全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被坚定所取代:
“对!我就是李清夫妇之子,李全。”
……
在安置好李全后,他们雇人到云来酒楼散播消息,声称韩锐一案已经水落石出,并且可以公开审理。这个消息像野火一样迅速在小镇上蔓延开来。
不久,公堂外便聚集了大量好奇的民众,他们围得水泄不通,议论纷纷。朱伟,也匆匆忙忙地赶到了现场。
朱伟气喘吁吁地跑到案桌前,对顾衍之说道:“王爷,苏姑娘果然聪慧过人。”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这……凶手到底是谁呢?”
苏向晚见状,微微一笑,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安抚的力量:“大人别急,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朱伟虽然心中依旧充满了疑惑,但看到苏向晚对自已的态度,他的心情也稍微平复了一些。
……
随着差役洪亮的通报声,韩家人、李清夫妇与李权的身影逐一踏入公堂,他们面容各异,有的哀戚,有的愤恨,却都难掩心中的紧张与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