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锐案已水落石出,凶手亦已伏诛。他们决定休整一日便回城。
“我错了,不该瞒着你的”
顾衍之的声音低沉而诚恳,他站在夕阳的余晖中,身影被拉得长长的,仿佛连带着他的歉意也一并延长。
从空影出现的那一刻,她便猜到了大概,刚开始还疑惑为何回城要绕道而行,而不是沿着来时的路线。
“王爷的‘不该’,说来听听,也让我这平民百姓长长见识。”
顾衍之望着苏向晚那副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愧疚和不安。
“我一早得知云水镇的矿权被三皇子觊觎,我们来时的路线已危机四伏,无法原路返回。
因此,我打算借此机会铲除三皇子在云水镇的势力。”
顾衍之见苏向晚依旧无动于衷,便继续解释道:
“我向你保证,我事先并不知道朱伟已经遇害,也未曾预料到会卷入韩锐的案件”
顾衍之的声音低沉而诚恳,他缓缓上前一步,试图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轻叹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那笑容里既有释然也有调侃:
“王爷啊,您这瞒天过海的本事,很厉害!”
苏向晚并未生气,顾衍之并非有意害她,而她之所以留下来查案,也不过是因为心急想要为他解毒。是自已的决定
她语气平和,带着一丝宽慰,
“你的毒不能再耽搁了。我在韩林那里找到了穷奇草,这种草药存放越久,药效越佳。”
注意到顾衍之脸上的疑惑,苏向晚耐心地解释:
“那穷奇草正是毒害韩老板的元凶,但在我手中,它却能成为解毒的良药。”
……
夜里
苏向晚差人准备好要热水,进行药浴
顾寒川早已褪去衣物进入浴桶,浴水颜色灰暗,氤氲的药香在空气中弥漫
他早已昏睡过去,苏向晚不觉羞赧,快速稳手施针,
热气缭绕,她的脸上不断沁出薄汗,但下针速度依旧
随着时间流逝,顾寒川身体布满红色纹路,那是毒素在他体内肆虐的轨迹。
冷汗如雨下,毒素随着气流在体内逃窜。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每一次银针的落下都伴随着顾寒川的一声低吟,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搏斗。
苏向晚的心跳极速,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银针取下之处,皮肤毛孔渗出斑斑点点的紫黑,,汇聚在一起,染黑了水的颜色
终于,在最后一根银针取下的那一刻,顾寒川的身体猛地一震,一股黑红的血液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随后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苏向晚紧张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直到看到他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顾寒川还未转醒
……
走出房门,苏向晚对空影吩咐道:
“半个时辰之后为他重换热水清洗,届时,厨房里的药也熬好了,叮嘱你家王爷喝下去。”
说完便缓缓离开,施针耗精气,尤其是这近视眼。
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拉长,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她轻轻推开房门,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与脆弱。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而悠长。
……
……
顾衍之体内毒素已完全肃清,几人也重走官道,不日便抵达京城。
……
摄政王府
晨光初破晓,摄政王府外,张管家与青雀早已候立多时,他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拉得长长的,满怀期盼地凝视着远处的道路。
当王府那辆雕花繁复的马车缓缓驶入视线,两人眼中的光芒瞬间璀璨起来。
“王爷王妃回来了!”张管家率先喊出声,声音里满是喜悦与激动。
“是啊,看王妃那神采奕奕的样子,定是一路顺风!”
青雀早已听空影说了王妃在云水镇的事迹,如今对她崇拜不已。
苏向晚见此连忙跳下马车,顾衍之原本打算搀扶她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可这一切还是被空影和张管家看在了眼里,要不是姜老头又潇洒去了,肯定又要开始蛐蛐了。
……
踏入摄政王府的门槛,晨光被高耸的屋檐切割成斑驳光影,洒在青石板上,添了几分庄严与沉静。
张管家缓步上前,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王爷,王妃,这段时日里,宫闱之内风起云涌,那位……屡次遣使探问,圣旨更是如雪花般纷至沓来,急召王爷入宫。”
张管家的话语间,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几分,他瞥向苏向晚,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苏向晚见此,秀眉轻蹙,正欲离开,
青雀偷瞄了顾衍之一眼,继续说道:
“王妃,那些宫人言辞间颇为严厉,说……...说若是王爷王妃再不入宫面圣,怕是要抄了王府和丞相府。”
顾衍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满是不屑,摆了摆手,示意周围的人退下。
转身目光落在苏向晚身上,
“你若愿意,咱们就到宫里转悠转悠,若你觉得厌烦,不愿涉足,我自会摆平,只是丞相府怕要脱层皮”
苏向晚闻言,微微一愣,似乎没有预料到顾衍之会如此尊重她的意愿。
“丞相府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在出嫁前几日,家中的每一个人都曾对原主冷眼相待,甚至百般刁难。
“你能护我平安吗?”
顾衍之浅笑
“自然”
苏向晚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她调皮地挑了挑眉,对顾衍之说:“王爷,诊金是不是该结一下了”
顾衍之微微一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自然”
……
进宫之日,两人特意拖到了中午才出发,
青雀连忙为她装扮,她墨玉般的青丝,在皓腕间轻盈穿梭,一缕一缕被巧妙地编织成优雅的云髻,银簪轻轻别入,
再添上一支镶嵌着细碎宝石的凤钗,垂下的流苏随风轻摆,眸色深邃无需点染,肌肤胜雪,唇瓣轻启,色若樱桃,诱人采撷。
绛红的罗裙着身,翠色的丝带腰间一系,顿显那袅娜的身段,
马车内,苏向晚看了看面前的顾衍之,只见他穿着一件与她的长裙颜色相衬的锦袍,袍上的纹饰与她的发簪遥相呼应,仿佛是精心搭配过的。
她嘴角抽了抽,这是……情侣装?这顾衍之该不会暗恋我吧?不可能随即摇了摇头,抬手正欲扇自已一巴掌,拍掉这荒谬的想法。
又怕疼,
“啪!”
马车被拍的轻轻摇晃。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顾衍之看着苏向晚的一系列动作,显然没想到苏向晚手劲竟如此之大。
顾衍之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王妃方才所言,‘不可能’,是指何事?本王很好奇,又为何……想要拍自已?”
正欲开口狡辩,却听到马车外传来空影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王爷、王妃,方才马车为何突然摇晃?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顾衍之开口道:“无事”
随即不依不饶的看着苏向晚。
苏向晚心头一紧,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绯红,她连忙别开眼。
“哦,那个啊,我只是在练习……练习拍蚊子呢,哈哈,对,就是拍蚊子,结果力气大了点,没想到马车都能感觉到。”
随后又摸了摸刚刚拍的地方,喃喃道:
“这马车可真马车啊,哈哈”
顾衍之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缓缓靠近苏向晚,
“拍蚊子?倒是新鲜,本王怎不知王妃还有这等绝技。”
苏向晚一个蛇形走位,躲开了顾衍之
“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呢!算了算了!我困了,睡了哈!”
这马车咋嫩晕人呢
不多时,苏向晚便在马车的摇晃中渐渐沉入了梦乡。她的呼吸变得平缓而深沉,眉头舒展,一脸的恬静与安详。
顾衍之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睡颜,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在这一刻,所有的防备和冷漠放下。
顾衍之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自已的坐姿,在这一刻,他的世界里只有她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