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遇安脑子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想冲过去,被许淮书眼疾手快的拉住:“老板,冷静一下,温少是在演戏。”
祁遇安反应了一会,总算放松了身体,看着不远处温言摇摇欲坠勉强站起来的身影,明明是孤立无援的境地,但他的眼神里透露却不是绝望,而是坚毅,这个时候任凭是谁看到这样一双眼睛,都能感受到他一往无前以身殉国的决心。
幸好这时,援兵赶到,温言疲惫不堪的看着战士奋勇杀敌,身形破碎但仍屹立不倒,直到敌军节节败退,这才放任自已倒了下去。
晕过去之前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堆人大喊着“将军”,迅速围过来,但他真的太累了,缓缓闭上了眼睛。
导演情绪激动的喊“咔”。
温言原地复活,甚至蹦跶了两下,浑身破破烂烂的去找导演看镜头。
导演边指给他看边夸赞:“不愧是拿过影帝的人呐,动作干脆,情绪到位,嘿,这谁能忍住不为你掉几滴泪?”
温言,嗯,你高兴就好。
导演又伸手捣鼓还戳在他胸前的箭:“行了,你赶紧换了这身休息一下,咱还有一场呢,我先拍其他人,你不急,慢慢来。”
温言点头,表示自已知道了,转身往化妆室走。
祁遇安的目光一直跟着温言,他可能察觉了可能没察觉,一点也不在意就是了。
祁遇安是第一次在现场看温言拍戏,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不是没有探过班,但一般来讲也就是安排人以温言的名义给剧组人送些吃的喝的,自已就在酒店一边处理公司事务一边等温言回来。
即便这样,温言却每次都很欢喜,拍完戏就高高兴兴的拉着自已说今天拍了什么,拍戏过程有哪些好玩的事发生了。哪怕自已只是简单回复一个“嗯”,温言也从来不会觉得他敷衍,反而心疼他是不是太累。
可是现在,哪怕自已一直在这里,温言的眼里也看不到自已了。
祁遇安看着温言走进化妆室,别说眼神了,余光都没给自已一个,哀怨的仿佛是个弃妇,呸,弃夫。
许淮书没办法共情,他只知道老板又开始要死不活,表示打工人心好累。
看着自家Boss丢了魂一般的样子,许淮书知道这人是指望不上一丁点了,他叹口气,自已去问导演温言下一场戏是多久拍。
得到大概一个半小时后的答案后,许淮书问自已老板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祁遇安也不知道,在这等吗?温言已经不会觉得高兴了,只会觉得烦。
祁遇安看了看化妆室的门,“走吧。”他说。
祁遇安收回目光,转身离开,不是他不想留下,而是没人在意他留不留下了,他留下来,没有意义。有这个时间,他可以去做一些对温言有利的事情,比如解决萧知远的问题。
其实那日的庆功宴结束后,萧知远有打过几个电话给他,他一直没有接,后面直接拉黑了,话已经说的很明白,没什么必要再牵扯。
但后面萧知远又通过经纪人联系了许淮书,说来说去就是想要见一面,为了要萧知远为当年的事情给温言道歉,他还是答应了。
前几天,萧知远已经从剧组回来了,一直跟助理发消息要见自已,自已还没理会,他想着先跟温言说一下,商量一下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时间来做这件事比较好。
说到底其实也不过是找个借口来见温言罢了,但很显然,温言并不想见他,这借口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沈祺说的对,这明明就是自已应该处理好的事情拿来邀功确实可笑,更可笑的是自已还没处理好。
想通这些,祁遇安还是离开了剧组。
他对着许淮书说:“给萧知远的经纪人发消息,今晚上带上萧知远来公司。”
“好的。”
听着老板冷冷的语气,许淮书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两个人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走,温言出来的时候,看到那角落已经没有人影,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禁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
讲真的,他倒也不是说介意祁遇安在这看他演戏,只是祁遇安视线一直盯着他,存在感太强烈,他觉得不自在。
特别是他真心的想远离这个人,同样的坑他不想跳第二次,但这人老是刻意出现在自已面前,想避避不开,他觉得很烦躁。
沈祺看他东张西望的,以为祁遇安走了他很失落:“人走了?”
温言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嗯,应该是。”
“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哎哎,祺哥,话不能乱讲的。”
“不是就好,我怕你想吃回头草。”
温言表情不屑,竖起一根食指,灵活的的指头左右晃了晃:“看不起谁呢?”
沈祺失笑出声:“嗤。”
第二场戏是简单的追忆,此时的温言白衣胜雪,头发半扎起,只用一根玉簪装饰,便是好一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这场戏主要是温言临死前的回忆,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喜欢上女主,不必处处为她考虑,而自已家世良好,父兄宠爱,朝气蓬勃,他怀念那时不染尘埃的自已。
回忆的开始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回忆的结束是男女主成双入对的背影。
温言闭眼的时候在想,这情字的滋味,到底还是苦了点。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滑落,无人注意。
导演喊:“咔。”
一群人开始鼓掌欢呼,庆祝温言杀青,沈祺抱着花走过来:“祝贺,杀青了。”
温言笑的开心,接过花,又一伸手搂住沈祺的肩膀,喊人:“来来来,帮我和祺哥拍个照纪念。”
剧组人员很乐意帮这个小忙,“咔咔咔”接过手机就是一顿拍,沈祺也笑着配合,随他摆弄。
又有很多演员群演也凑过来想合照,温言来者不拒,笑得开怀。
导演边收拾东西边喊话:“今天就到这,收工。”
知道等会要出去聚餐,剧组的人员都很高兴,原本是导演是想着演员们吃个饭,但温言说大家都辛苦了,于是自已请剧组所有工作人员一起聚一下。
沈祺在一旁,温柔的注视着自已一手带出来的少年,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