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跟着祁遇安来到宴会厅后面的花园。
外面有小圆桌藤椅,祁遇安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下来了。
他有点搞不懂祁遇安想做什么,这次回来,他明显察觉到这个人对自已过于殷勤了。
这可不是这个人的风格。
在他的印象里,祁遇安很少有情绪,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上心,做决策的时候永远冷静理智,想好了绝不会拖泥带水。
很有魅力,他承认,他曾经很心动。但是,也很伤心。
果然啊,越漂亮的男人越有毒。温言恨不得摇摇头,表达一下自已的感慨,但场合不合适,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祁遇安不说话,温言也不吱声。
自已可没事找他,干嘛要说话,不累的么?
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祁遇安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温言站不住了,也拉开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祁总说的有事该不会就是找我来吹风赏月聊理想吧?”
“不可以吗?今晚月色很美。”
温言翻白眼,请你独美,谢谢。
“祁总怕是找错人了,陪你赏月的人应该不是我才对。还是说,祁总想找的人不在,所以随便拉一个凑合也可以。”
祁遇安的心猛地一紧。原来竟是这么想的么?
温言笑意温和,好似并不在意,但真实心情如何,怕是无人可以知晓。
“你,一直是这么想的么?”
“不是我这么想,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祁总。”
温言提的突然,但说的坦荡,祁遇安的心里反而觉得很慌。
“不是这样的,温言,当年”
“当年是我缺钱,我应该谢谢祁总帮我,我因此得以多陪了我母亲三年。”温言抬头看向了远方的霓虹,神色怀念。
很快回过神来,又扭头看向祁遇安:“我是真心的谢谢你的。毕竟我母亲每年光医疗费就是几百万,更别提还帮我安排了国外专家会诊,高级营养师,护工的这些支出。”
温言顿了顿,真心实意地对着祁遇安笑了笑:“坦白讲,如果不是祁总包养了我,即便当时我进了娱乐圈,也根本不可能赚到这么多钱。”
祁遇安看着温言笑颜愣了神,还是记忆中温柔的样子,可是温言这么多年,温言除了敷衍再没对自已真切的笑过。
“当时我签公司的时候,那个找我的星探说如果要赚钱,进娱乐圈是最快的方法,以我的条件,两三年绝对能红。我说我等不了两三年,我现在就需要很多的钱。”
温言低头想了想:“那个星探就很直白的告诉我,娱乐圈不仅仅是拍戏红了才能有钱,如果我愿意降低我的底线,多得是有钱人愿意给我送钱。”
祁遇安听得揪心,签协议之前,他当然调查过温言,但调查呈现到他面前的只是几页纸,远没有亲耳听到来的痛心。
当年觉得可以让温言妥协的事变成了自已心里插进去的一根刺。
温言抬头对上了祁遇安心疼的眼神,一时有些无言。
或许他对自已也是有几分喜欢的吧,但是,太迟了。
温言释怀的笑笑:“祁总不必这么看着我,你知道的,我并没有吃过什么苦头,所以我真的感谢你。”
“我并不是同情你,我只是心疼。”祁遇安试图解释:“我当时应该站你这边的。”
“这段关系本身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是我越界,您并没有做错什么,我自已负全责。”温言看着他:“您没有这个义务帮我,所以现在也不必觉得内疚,帮谁是您自已权力,并不是欠我什么。”
“我今天说这么多是想告诉您,可能有点自作多情,但是您以后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了,我们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这样很好。”
“言言,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能不能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祁遇安很急,他听得出来,温言在跟他撇清关系。
他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所以只想把他们的以前定性为简单的交易,不想接受他的好意,因为他自已也能很好。
温言他,不想要过去,也不想要以后,他就是不要自已了。
祁遇安慌了,他也是第一次爱上一个人,甚至刚开始都不知道那是爱,等他明白了,他已经失去了。
温言叹了一口气:“既然说到这儿了,那我们今天就聊开吧,祁总既然想解释,那就开始吧。”
真到了这个时候,祁遇安反倒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了。
但他知道,这可以是他唯一一个解释的机会了。
温言这个人看起来是那种温柔好说话的,但实际上是坚定不服输的。
当年那样的处境,全网都在黑,网暴程度史无前例,说是九死一生不为过,可在他拒绝伸手之后,他毅然决然的走进雨里,再也没有回过头。
哪怕后来,自已主动找他表示可以帮忙,他也是拒绝的彻底,他说:“这种小事就不劳祁总费心了。”
当时的自已心高气傲,觉得自已已经给了台阶,是温言不识好歹,他倒要看看,没有自已帮忙,温言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他不觉得温言能解决,他觉得温言迟早要回来找他,到时候自已再出手,现在就削一削温言的锐气。
最严重的的时候他真的没出手,但温言最后也没有找他。
他不知道网暴那半年温言怎么过来的,但他知道,从此以后,温言真的不需要他了。
“我当年并非真的不想帮你,我只是想你主动来找我,你找我,我就会出手的。”祁遇安知道,这话听起来很渣。但他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
“呵”温言气笑了:“我没找过?,祁总,您说这话不亏心么?我分明记得我最先去找的就是您吧。”
“我那时正在气头上,温言,我并非故意伤害你。”
“也是,萧知远才是你心里人,我这个拿钱养着的算什么,既然如此,祁遇安,你如今就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温言气极,声音里都含着愤怒。
“不是,言言,萧知远不是我心里的人。”祁遇安察觉到温言的不耐烦:“我当时帮他,是因为年少时,他救过我。”
温言讽刺的看了他一眼:“祁遇安,你敢说在此之前的这么多年,你对他没有一点心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