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你起来!”
江老夫人这才想起来李缈卿还跪在那里。
“落儿问你讨了邢安到西侧院,你可愿意?”
绿绮将李缈卿搀了起来,李缈卿款步走上前,行礼道:“母亲,邢安就是一个护院,落儿既然想让他去看守西侧院,妾身有何不愿意的?别说一个护院,落儿想要什么,我这个二婶婶都舍得给!”
她眼帘低垂,直视地面,一副顺从的模样,心下却恨不得将一旁的江落落掐死在正厅!
刚把永安堂这块肥肉从她嘴里挖走,让她每月少了那么多的银钱,如今又打上了她东侧院护院的主意!真真是岂有此理!
李缈卿暗自咬牙,自打这臭丫头从乱葬岗回来,就没消停过!看样子得另想法子磨磨她的锐气了!
“邢安,从今天起,你就是西侧院的护院了,一会跟着公子和二姑娘过去吧。”
江老夫人看李氏跪了那么久,又如此轻松便把自已的护院让给了江落落,心里的气消了不少。
“李氏,你可别忘了,回去好好管教你兄弟,这里是江家,不是你们李家!”
李缈卿低头:“妾身知错了,妾身这就告退,让人传话过去。”
说罢,微微行礼,低着头缓缓向外走去。
走过江落落身边,冷眼看了江落落一眼,小丫头,你等着,有你哭着求我的时候!
李缈卿走了,江落落拉着江老夫人的手糯糯的道谢:“谢谢祖母,祖母放心,以后落儿会小心的,兄长还需要施针,那我们也先回去了。”
方才输了一些内力到兄长身体里,应该已经快消散了,要抓紧回去施针才行。
“好,许庆堂伏法,府里暂时没有大夫,小落儿啊,好好照顾你兄长啊!”
江老夫人关切的看着兄妹二人,眼里流露着宠爱。
“祖母放心,有落儿在,兄长会好起来的。”
江落落微微行礼。
即便失去记忆,但她一想起自已的医术,便觉得浑身充满了活力。
难道之前我就是个大夫?
“邢安,从今日起,西侧院就交给你了,别让老身失望!”
江老夫人看着邢安叮嘱着,语气严肃。
见江老夫人如此郑重其事,邢安躬身行礼。
“请老夫人放心,邢安定会尽全力护公子和姑娘平安,护西侧院太平。”
二姑娘赢的虽然很厚脸皮,但终归是帮他脱离了二房李氏!
从今往后,他就是公子这边的人了!
终于不用看那二房的恶心手段,和江大姑娘那张表里不一的脸了!
这样的结果江落落很是满意,她接过陈伯手里的斗篷,替江澈披上,兄妹俩并肩向外走去。
看着兄妹俩的背影,江老夫人扬起嘴角的笑了。
这么多年,她忙于别的事务,原以为大房的两个孙子一个病一个呆的已经无指望了。
而自已平日里也根本无暇顾及家里,才让那李氏鸠占鹊巢。
如今,落儿痴呆症已好,澈儿的身体也有了起色,江府,能重振了!
江老夫人坐在正厅,冬梅将茶盏递到她手里。
“冬梅,你说,落儿那小狐狸似的样子,是不是很像老太爷在世时候的样子。”
江老夫人抿了一口茶,脑海中浮现江老太爷年轻时白马银枪的样子。
“是!”冬梅面带笑意,她话一向不多。
江老夫人还未说话,门外走进来一小厮躬身行礼。
“老夫人,大理寺卿秦翼秦大人跟着二公子来了,说是专程来探望公子。”
江老夫人一愣,随即笑着摇摇头。
“这臭小子,又没有案子,哪来的官威,
哪次来不是和勉儿两个一起,猴儿似的去扰了澈儿的清静,
还让人通报给老身?
让他去吧,和勉儿一道去公子那边,但是不许打扰二姑娘为公子治病!”
“是!”小厮退下了。
“难不成许庆堂的案子有结论了?
嗯,让年轻人自已去处理吧!老身可要好好歇歇了……”
江老夫人笑着自言自语,由冬梅搀扶着向后院走去。
“落儿,兄长听说你在永安堂被人欺负了?”
进了西侧院,江澈顾不上喘口气,就算落儿要扮猪吃老虎,可这身上的衣服,脸上的伤怎会有假?
“兄长放心,没有的事!那孙冲想要打死两个小乞丐,落儿好好教训了他一番!
这衣服是我自已撕的,脸上的伤都是槿儿的胭脂。”
江落落怕江澈担心,赶紧解释起来,她扶江澈进了正厅坐下,仔细想了想。
“不对,落儿的确受伤了!”
槿儿听了立马凑过来。
“姑娘伤哪了?!槿儿去永安堂给姑娘拿药去!”
若是那姓孙的伤的姑娘,槿儿豁出命去也要替姑娘揍回来!
江澈也紧张起来:“要不要紧?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吧。”
江落落委屈巴巴的伸出手。
“这啊!方才撕衣服时候伤到的!”
几个人围过去一看,只见江落落翘起纤纤玉指,食指指甲盖上劈了一道小缝。
噗!江澈忍不住笑出了声,泛白的脸瞬间好看了许多。
落儿好了之后,他们这两座小院子真的热闹多了!
多久没有像这样开心的笑了?
过去那些饥饿、寒冷,受人凌辱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邢安捂住眼睛苦笑着摇头,二姑娘真是胡闹!吓了他一跳!
槿儿拉着江落落轻声道:“姑娘姑娘,赶紧去把衣服换下来吧。”
衣服还破着呢!
还好方才姑娘撕完她自已的衣服,就没那么大力气了,槿儿的衣服才免遭“毒手”。
二人回房梳洗了一番,江落落换上一身浅桃红衣裙,头发盘好,别上一支桃花流苏发梳。
她提着小木箱和小布包回到绮风轩,让槿儿到小厨房烧了一些热水,自已则提着木箱进了里间。
“兄长,准备施针了。”
她打开木箱,整理着针包。
邢安看着江落落手里的银针,眼角抽了抽,这么长的针?!
都要扎到公子身体里吗?!
江落落回过身,看到江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略显窘迫。
她挑了挑眉毛,江家兄长这是……怕扎针?
“兄长,落儿手法很好,不会疼的,”江落落示意邢安,“邢安,帮兄长将上衣脱去。”
邢安回头看了江澈一眼,才发现自家公子手攥着衣摆,神情纠结。
“落儿,可否……请永安堂的大夫来替兄长施针?”
自从妹妹的痴傻症好了之后,江澈便总觉得江落落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
第一次施针时他昏睡不醒,但是今日……
“女子,名节为重。”江澈低着头轻声说道。
过去落儿什么都不懂,宛若三岁孩童那般。
西侧院的丫鬟又被二婶婶强行收走。
迫不得已,自已才担负起落儿的衣食起居。
可如今落儿神志已恢复清醒,于情于理他都应该避嫌!
江落落愣了愣噗嗤一声笑了:“有那样严重?”
江澈抬头,疑惑的看向江落落,不严重吗?
江落落笑着将针包移到床边的桌子上。
“落儿同那人习医术,本就不在意这些,
那人说了,医者眼中,世人皆为鱼肉,
坏了就扎两针喝点药亦或是在汤药水里泡一泡,
修好了就行了,关乎名节什么事?”
江澈皱着眉琢磨着江落落的话,世人皆为鱼肉吗?
那自已也是落儿眼中的一块鱼或肉了?
江落落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掏出发带,将散落的头发绑在脑后,显得英气十足。
江家祖母常年外出礼佛,若是没有江家兄长照顾,江落落说不准早被二房那女人弄死了,哪还轮得到她借尸还魂?!
江落落蹲下身,仰脸看着江澈,眼眶渐红。
“落儿的命是兄长护下的,落儿要兄长长命百岁!
别说是名节,就算让落儿赌上这条性命,也……”
“落儿别说了!”
江澈生怕江落落随意起誓,便急忙打断她的话。
“兄长想看着你出阁,嫁与你心仪之人,不能因为兄长……让外人对你说三道四。”
“落儿今后的心仪之人呢,必定不会在意这些,
若是他在意,那定不会是落儿心仪之人,
况且,既然落儿决定今后行医救人,那这样的事还会再有,
若是遇不到真正的命定之人,落儿就一人逍遥自在,又何妨!”
见江澈依旧犹豫着,她将手附在江澈胳膊上:“落儿幼时,祖母不在,二婶婶刻薄,将丫鬟下人一律收走,落儿的吃穿用度沐浴更衣皆是兄长照顾,落儿眼里,兄长如父如母,是落儿最亲近的人!”
江落落起身吸了吸鼻子背着江澈将眼泪抹了去,不等江澈再说话,便冲邢安扬了扬下巴:“去帮大公子脱衣服!”
看着妹妹决绝的小脸,江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江落落在里间替江澈施针,邢安在一旁打下手。
“落儿,你方才说,你的衣服是自已撕的?”
江澈看着江落落,依旧不敢相信妹妹居然会在二房李氏面前使计谋,居然还得逞了!
“兄长,落儿已经好了,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傻子了!”
江落落边回答边盯着手底下的银针。
段氏九绝针!印象中她仿佛已经施展过成百上千次!
无论是下针的位置还是方法,对她来说皆是胸有成竹。
此刻她停下手,看着江澈,轻声道:“落儿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到我们头上,兄长身边缺人手,邢安身手好,人品端正,办事果断利落,将他安排在兄长身边,落儿放心!”
说罢,她又继续轻捻的手下的银针。
江澈定定的看着江落落,那眼神让江落落心虚的很。
她鼓起勇气对视上江澈的眼神,咽了咽口水,故作镇静:“兄长,为何这样看着落儿?”
“落儿好了之后,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江澈喃喃说道,眼睛依旧看着江落落,仿佛能够穿透这具身体,直击灵魂。
江落落默然,只轻轻转动手里的银针。
她一想到江家兄长还不知道江落落已经不在人世了,心里便替他难过,那是他用尽全力呵护的妹妹啊!
半晌,她开口道:“兄长,不管落儿变的如何,落儿永远是兄长的妹妹。”
江澈愣了愣,撑起笑轻声说道:“那是自然,落儿永远是兄长的妹妹,兄长也永远是落儿的兄长。”
随着银针缓慢提拉,江澈一阵眩晕,恶心的感觉一涌而上,冷汗瞬间布满全身。
江落落有些担心,江家兄长身子骨太弱,会不会受不了?
“兄长你还好吗?”她边转动银针边观察着江澈的脸色。
“可以忍的……”江澈脸色煞白,还是冲江落落挤出一抹笑。
银针停止转动,江落落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今日是施针第二日,按说会比昨日好受一些,但昨日兄长昏睡不醒,感受不到,若是实在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毕竟今日他是清醒的,能时刻感受到毒素排出体外的不适感。
江澈闭上眼睛点点头,一阵阵的眩晕、恶心,几乎让他无法开口说话。
“姑娘,二公子带着秦大人来了,说是来探望公子……”
陈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见!公子正在施针,让他们改日再来!”
江落落冷声道,秦仲玄怎么来了?瞧瞧挑的这个时候!
“姑娘,秦大人抱了一堆的盒子,小的看无论如何都得让他进来了,如若不然怕是他回都回不去了!”
陈伯的声音透着无奈。
江澈睁开眼看了江落落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江落落想了想:“邢安,去看看秦仲玄那家伙在干什么。”
过了一会,邢安进来了:“二姑娘,秦小公子真的抱了很多的盒子……”
“那就让他进来吧,麻烦陈伯端一盆热水过来,撤完针伺候公子擦身。”
抱了很多盒子是什么鬼?
容不得多想,她静下心来,将银针一根一根慢慢捻出。
最后一根针撤出体内,明显的眩晕感消失了,江澈冲江落落微微一笑,苍白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兄长,一会你先睡一下,我去看看仲玄哥哥有什么事。”
江落落见陈伯端了热水过来,起身要离开。
江澈抬手拉住她的袖子,轻声说道:“无妨,难得如此热闹,落儿先去,一会兄长就到。”
年少时每次暮云和仲玄两个人来他的院子里,不是缠着他讲故事,就是把新学的招式打出来给他看。
那时候,他的院子里就像过年一样热闹,自从仲玄在大理寺上任后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兄弟几个凑在一起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所以他很是珍惜。
没想到江家兄长也是个喜欢热闹的?江落落看着江澈的眼神,不忍心拒绝,便笑了笑,“好,落儿先过去。”
今日第二日施针,按说应该没什么事了,去就去吧。
刚跨进正厅,江落落便被眼前壮观的景象惊呆了。
她半张着小嘴,瞪着一地大大小小的盒子。
“仲玄哥哥,你……搬家呀?”
秦翼莫不是疯了?
陈伯说方才进门的时候,都只见盒子看不见人。
连身后的二哥江勉都帮他抱了一摞,府里的下人要帮他,他还不让,说什么将军府出来的男子若是连这几个盒子都抱不动岂不是废物。
秦翼看着刚刚梳洗完毕的江落落,就如同雨中娇嫩的小花一般娇小可爱,不由脸上一阵红,话都说不利落了。
“落……落儿……,我……我这是……”
哎呀,怎么开始口吃了?!
江勉坐在一旁笑的接不上气,他忍不住一掌拍在秦翼后背上。
“行了你,快好好说话吧,你看落儿看你的眼神,就差也给你扎个针治一治了!”
秦老二心里想什么自已清楚的很!什么探望兄长,明明就是想再来见见落儿!
正说着,瑾儿端着大盘子进来了,从盘子上取下一壶好茶,一碟小点心。
“落儿……思南兄呢?”秦翼涨红着脸探着头往门口看。
“方才施完针,擦身换衣服呢,本想着让兄长休息一下,可他说仲玄哥哥来了就会很热闹,所以坚持要来。”
江落落端起茶壶亲自倒了两杯茶,放在秦翼和江勉面前。
看着江落落精致的小脸凑了过来,秦翼呼吸都要停止了!
“仲玄,你这是做什么?”
江澈在陈伯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看着一地的大小盒子,哭笑不得。
“兄长!现在头还晕不晕?”
见江澈进来,江落落赶紧起身迎了过去,扶住江澈另一只胳膊,按住他的手腕,随后松了一口气。
果然,两次施针过后,脉象的确好多了!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精神头还不错。
“无妨,已经不晕了,落儿医术实在高超。”
江澈笑着抬手揉了揉江落落的头发,施针过后,身上的确轻松了一些。
“思南兄,这些都是我从府里拿来的,有圣上赏赐千年人参,还有天山雪莲,都是很好的药材,反正将军府的人百年都不病一次,这些放着也没用,我就都拿过来了,思南兄你看着吃!”
秦仲玄涨红了脸,好像有话还没说完,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多谢仲玄了……”
江澈坐了下来,看着秦仲玄憋的难受的样子。
“仲玄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江勉此时头都大了,他真是对自已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无语了!
那些个上好的补品,什么叫看着吃?又不是包子馒头,这些能看着吃吗?
送完东西又说不出话了!这些年西侧院的门槛都快被你踏烂了!怎么还娇羞起来了呢?!
昨日秦翼从江府出去就缠着他,要他替他约落儿一起出去踏青。
江勉皱着眉头抿着嘴,说啊!你倒是说啊!
“兄长,”江勉实在受不了了,替他开口道,“仲玄是想约兄长和落儿明日出去放风筝,兄长若是身子好些了,就去吧,出去走走,对身体有好处。”
拉着兄长一起,落儿肯定跟着!
江澈看向江落落,用眼神询问着。
江落落垂下眸子想了想,摇摇头:“明日落儿想去一趟永安堂附近的后山,祭拜永安堂老掌柜乔爷爷。”
乔爷爷生前对江家兄妹俩有恩,她要替江落落祭拜他老人家。
告诉老人家永安堂重归兄妹两个手中,现在的掌柜是他的得意门生乔菘蓝!
“况且,兄长这几日都要施针,不能受寒,所以……”
她看秦仲玄失望的神色有些不忍,还是没有把话说的太绝。
“所以,过几日再去吧。”
“好!那就过几日再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翼也不好再央求,便认真的点点头,神情就像学堂里的学生在听先生讲话。
“落儿要去祭拜乔爷爷?”
江澈动容,眉头轻蹙,眼底浮起悲伤。
“兄长也去。”
“可是兄长……”
江落落犹豫着,现在已经入秋了,山里的风还是比较冷的。
“乔爷爷生前待你我就像亲孙辈一样,无论如何,兄长也是要去的,落儿不用担心,今日已经比昨日好很多了。”
江澈安抚着江落落,乔掌柜为人和善,经常自已出银两为穷苦人买药,父母亲过世后,乔掌柜过段时间都会给他送药。
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是药都被李大强截去了,落儿那时太小,他必须保护好她,所以并没有戳穿这件事。
一段时间之后乔掌柜就没有过来送过药了,他原本以为乔掌柜离开永安堂了,可没想到老人家却是病故了。
得知乔掌柜病故的那天漫天大雪,他在蜷缩在冰冷的屋子里搂着落儿哭了很久……
看着江家兄长的神情,江落落暗自叹气,上天不仁,冷眼看着世间善人受尽折磨,恶人逍遥快活!
“也好,不过若是兄长觉得不舒服,我们就折返回来,乔爷爷那么疼我们,不会怪罪的。”
不忍再拒绝,江落落答应了。
江勉此时的神色有些不自在。
“兄长,我也想去,我也很喜欢乔爷爷,永安堂的事,我……”
他说不下去了,乔掌柜给兄长送药他是知道的。
当年他还奇怪,为何乔掌柜按时将药送到府上,兄长的心疾还是愈加严重。
过了很多年之后,他才知晓,当年兄长的药,都被府医许庆堂扣下了!
找不到祖母,他便找母亲闹了许久,舅舅才时有时无的将药送来,但方子里的药材有没有苛扣便不得而知了。
他心里难过,不敢抬眼看江澈。
江澈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当年你还小,这里面的事你又知道多少?别多想了,明日若想去,就同我和落儿一起。”
这些年暮云有多维护自已,维护落儿,他都看在眼里,永安堂的事,又怎能怪罪到他身上呢。
听到江澈这么说,江勉这才红着眼圈抬头看向江澈,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