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极回来的第二天,我的工作恢复正常。
上午写一些报告和对之前事件的描述,下午接着被1225领着去收容区干活。
还是拼之前没拼完的拼图,不过一进门,就看见那些拼图散乱地摆在在桌子上。
我之前好不容易拼了点,谁喵的给我扬了。
心里再多的埋怨也只是无能狂怒,表面上,我还是平静地在桌子前坐下,开始这相对来说十分轻松的工作。
分类,拼边框,然后填充,按照既定的节奏,这次的拼图进度增加得很快。
这是因为这次要拼出的图案色彩鲜明了不少,各个部分间很好分辨,更关键的是,在拼右上角的时候,我发现那里明显出现了一首词。
全篇就不展示了,只摘出那一句广为人知的——“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有这样的参照,作为一个汉唐人,自然就很快把那一部分完成了。
由此,我更加好奇这些拼图的来历。它们,到底要表达什么呢?
一直拼到下午下班,房间内并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拼出的图案也不像之前那样晦涩难懂,和那首词描述的意境类似,大概是秋高气爽的公园里,一群昔日好友重逢。
因为只完成的三分之一左右,这也只是猜测。
在下班前,为了表示自已今天没有摸鱼,我将那首词抄在白纸上,然后交给了1225,到底是有什么深意,还是让专业人士去头疼吧。
——
隔天下午,我的工作地点依旧是x-1888。
虽然对拼图没多少兴趣,但比起去红色的大地,白色的荒原,这个无趣的小房间真的太令人安心了。
就让我拼一辈子图吧!
期望如此,但现实并不会如我所愿。
进门之后,除了依旧摆在桌上的拼图,桌子旁边还多了两个箱子,箱子内是堆放整齐的纸张,画作,照片,还有一个平板电脑。
“观察素材,记录符号。”新换上的耳机传来了不同的命令。
我呆呆地站了几秒,因为在拼图还没拼完,这时候加活,按以往的经验,多半是紧急事件。
紧急,通常意味着风险。
简单调整一下情绪,我慢悠悠地坐到了椅子上。拿过箱子里的平板,熟练地按下了开机键。
没有开机动画和logo,屏幕亮起几秒后,就来到了主界面。主界面依旧简单,只有两个图标,一个是视频播放,一个是文字翻译,连个设置都没有。
慢慢滑动屏幕,没有第二页面,没有跳出来的助手,没有任何东西再出现。但仅仅只是滑动,我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高兴。
真没想到呀,原来连搓屏幕也会有怅然的感觉。
可惜记忆中没有任何可供怀念的内容,怅然了一会,也只能回归现实,老老实实工作了。
点开视频播放,列表里732个待播视频让我吓了一跳,这得......还好,每个视频都是一分钟左右,并没有那种动不动几个小时的片子。
视频浏览页面都是黑色的,完全无法获知任何信息。
虽然觉得基金会不会搞那种突然冒个鬼图的恶心操作,但也是同样的原因,他们很可能会把血腥场面不加修饰地放出来。
手指悬在播放按钮上停了十来秒,最后还是鼓起勇气点了下去。
没有想象中的黑暗,血腥,残酷的画面,有的只是自然风光,唯一和基金会这个神秘属性相关的,也就是每个视频里,都有很像水印的各类字符。
有些是我能认出来的,比如汉字,英文字母,拉丁语系的字符,但更多的,我能判断出那也是作为语言一部分的字符,可具体来自哪里,就不是记忆问题,而是学术上的了。
毕竟除了简体字,我还看到了一些类似甲骨文的。
字符长度有长有短,所在位置没有规律。可以是蜘蛛网上的寥寥几个字,也能是飞流直下的瀑布中,水汽汇成的一篇文章。
枝叶,花朵,果实;雪原,沙地,草甸......字符出现的地方可谓是包罗万象。
湖水,云朵,电弧;蚂蚁,树叶,冰川......构成字符的材料也是毫无限制。
如果放在正常的平台,这些视频应该会被当作是Ps作品集,或者Ae素材,但在基金会里出现,我居然会理所当然地相信这些就是真实发生的场景。
自动连播了上百条视频,全都是这些内容,没等我发现其中蕴含的秘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
完了,光顾着看,一个字都没记呀。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赶忙按下暂停,找出纸笔后......将平板放下。
很久没看电子屏幕了,眼睛毫无预兆地难受起来。休息了一会后,我觉得还是先看看箱子里的其它东西是什么情况。
纸张上一些是打印出来的画,不看A4纸上的标记,单看图画的样式和内容也看得出来,原作品至少是近代以前了。
还有一些就是被塑料袋包裹的手绘品,水平有高有低。高的呢,和那些照片有得一拼,低的呢,应该就是小朋友涂鸦的水平。
共同点同上,依旧是各种各样,长短不一的字符 ,不过经过了二次创作,那些字符就没那么“原汁原味”了。
有一点必须要提一下,有几张图的字符是出现在壁画和化石上,也就是“把字刻在石头上”。
如此看来,这些某名的字符,出现时间可以追溯到上古,甚至是更久远的时代。
至于照片上的内容,大同小异,可以看作对视频和图画的补充。
总之,箱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在向我展示一个现象——这世界的某个角落,会出现随机一种字符组成的一段话。
可如果仅是如此,基金会里有这么一大帮子人,肯定不会轮到我来进行学术研究。这些字符的观测和记录,背后必然隐藏着更难以想象的信息。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简单将箱子里的东西阅览了一遍后,将它们再次堆放好,之后便是更无聊的抄写工作。
不过更多时候,比起写,更多的应该是画。即便知道那是一种文字,但没有进行学习的话,那就只是一种另类的图案。
“0307。”
当我在白纸上画了五六行歪七扭八的字符后,耳机里传来了声音。
这下不是电子女声,而是3004亲自进行谈话。
“嗯,在。”
“你可以在那些资料中看到字符,是吗?”
“嗯。”
“将字符摘录一页之后,你可以用平板的文字翻译功能将其扫描上传。同时你也可以观察翻译后的内容,尽量发掘其中的联系。”
“如果翻译不出来呢。”主要是我自已都觉得画得太难看,人工智能都能识别出来吗?
“它囊括了人类已知能解释的所有文字,如果无法翻译,那就是未被研究解释的文字,以及其它文明的产物。”
“......”
果然人与人的交流容易失真,不过也算是得出了关键信息。
“那...拼图呢,不用管吗?”
“这两项工作你可以自由安排时间,但拼图尽量在后天之前完成。”
“哦...”原来真是开始上班了,“对了,那些...语言,写的都是诗,对吗?”
“是。”
给予肯定之后,通话结束。
既然是在我发现拼图上有诗句后中途插入的工作,那十有八九与其相关。在看到那些汉字写就的内容后,我就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汉唐文化博大精深,绝大多数诗词我没有一丁点了解,但从格式和内容,以及读起来的感觉,做个分辨还算容易。
虽然不同文化里对于“诗”的定义不同,但既然它们都放在一起,内容自然是相似的。
理清了这些,就绕不过一个最终的问题——谁在给万物写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