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光用手帕沾了沾眼泪,温柔的看着时宜,轻轻的施了一礼:
“多谢你救我族人,了却我心中头等大事。“
时宜连忙拉住耀光:“你父亲遭难,是因我们工坊被人欺压而起,不然,你如今还是官家贵女呢!
怎地还谢起我来?“
耀光轻轻的摇了摇头:“我父亲无论遇到的是谁,他都会那样做的,当时我也在车上看的分明。
何况,那时可不止我一家官眷在场,其他人都明哲保身,可只有我父亲却眼中不揉沙子,即便面对的是成王也不行。“
她叹息一声接着道:
“我祖父在世时曾说过,父亲的性格太过方正刚直。
除非遇明君且还得是心胸开阔的明君,不然我父亲迟早会因性格而惹祸上身。
所以我祖父当年并不愿意让父亲当官,可是父亲偏偏学问极好,科考成绩不错。
这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知子莫若父!
耀光的祖父是很希望耀光爹爹教书育人的,但是造化弄人,耀光爹偏偏第一次下场就考中了!
顺利进入官场。福兮祸所依啊,这还能有什么办法?
祖父活着时候还能劝诫父亲,父亲还有所收敛。
祖父去世后,父亲因顶撞上官,已经官路受阻多时,父亲在官场并不舒心,但还是不愿趋炎附势、同流合污。
虽不忘初心,但前路险阻并不好走。
父亲是为了心中理想,有如此下场并没什么怨言,只是可惜了哥哥,那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耀光其实是她哥哥的名字,她始终接受不了哥哥没了,所以当她流落在外女扮男装时,她就用了哥哥的名字。
用哥哥的名字代替哥哥活下去。
“当年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首恶是成王府的庄头管事,就是他派人打死了工地上的民工。
他和那几个泼皮,在你父亲的头七那天,已经到地下给你爹陪葬了,至于其他人,早晚也都会得到了报应的。”
当年耀光父亲被斩后,不久,在坟头上就出现了几颗血淋淋的头颅。
谁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侠干的,但是很解气就是了。
整个民间都拍手叫好,你皇家可以利用权势害人,江湖中人也可以用刀教你做个人。
你颠倒黑白,杀害清官,我们就磨刀霍霍,杀真正做恶的人。
朗朗乾坤!当是报应不爽!
成王是你老皇帝的儿子又如何?
他要包庇的人,偏偏在他眼皮底下让人摘了脑袋。
还摆在了人家坟头祭拜,你又能如何?
那个出主意的李家,以为自已投靠了成王府的李家。
正在得意洋洋的庆祝自已计策一石二鸟,结果庆功宴还没摆完,脑袋也让人给砍了。
第二天头颅出现在了耀光爹的坟头前。
成王爷得知后,犹如惊弓之鸟。
老皇帝派了禁卫军,将成王府团团围住,成王爷身边护卫寸步不离。
可是成王爷还是接连被偷袭。
虽然脑袋是保住了,但是瞎了一只眼睛,瘸了一条腿。
据说后来突然就不能行房事了,不知是被吓的,还是中毒了,反正子嗣方面再无所出。
老百姓都说是报应!纷纷拍手叫好。
一时间皇家风评跌落谷底。
老皇帝得知后大叫着要杀人!
结果气怒交加昏倒,不久就中风偏瘫在床,话都说不清楚了,再也无法对国事指手画脚了。
新皇继位后,对成王很不待见!
有一个只会给皇家抹黑的兄弟,实在是很糟心!
要不是自已刚登基,还没坐稳皇位,不宜有大动作,就这碍眼的玩意,早就给他扫出京城。
扔到鸟不拉屎的地方,让他好好凉快去了。
何况父皇临死前办得这叫什么事?
杀忠臣是要闹哪样!
实在是很不得人心!
不但惹了众怒,还给自已留下一大堆烂摊子。
父皇年岁越大、越任性妄为,他一生中有那么多儿女,心疼谁不行。
偏就对这个最不成器的混账包庇偏袒。
有时候他真想当面质问:就成王这样的、哪里值得他在朝堂上大动干戈。
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虽然他不能评论自已父皇的过错,但也不能继续错下去。
继续发酵下去,只怕舆论要失控。
所以新皇登基后,咣咣打压成王府。
成王爷失去父皇的庇护后,接收到了皇兄的满满恶意的关怀,终于让他尝到了自已种下的苦果。
自已频频被人偷袭暗杀,父皇病倒后,皇兄也对他爱管不管的,至今没有抓到那些凶手。
他凡事不敢嚣张,不敢冒头。老老实实的在成王府窝着。
就算是这样,成王府还时不时就被烂菜叶、臭鸡蛋袭击。
成王府围墙附近的地面,即便被刷洗多次,还是会有刺鼻的臭味蔓延府内,久久不能消散。
气的成王爷牙齿都要咬碎了,却无可奈何!
抓不到人还能怎的?
即便是加大巡逻力度,依然没有明显的改善。
那些偷袭的人,来无影去无踪,很鸡贼,很明显都是高手。
父皇去世后,更是不了了之了。
成王爷恨死了庄头管事孙大富了,要不是他已经被人砍头了,自已肯定亲手宰了他。
谁让他多事?谁让他自作主张的?
害的自已被皇兄厌弃。
至于老百姓的看法?
他才不在乎,在他看来,那些都是贱民,无所畏惧。
不过,自已的产业都不同程度的被人针对,还没查出来是什么人,敢胆大包天的和成王府作对。
要是被他查出来一定不能轻饶了。
刁民都想害他。
成王爷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片刻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