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躺在床上动不了,除了思想和眼球,没有一个部位是可以移动的,恐惧袭满全身,为什么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我这是在哪里?
我操控着我的眼球转动着,竭尽全力去看清楚四周,渐渐的好像是适应了漆黑的环境,又好像天亮了。
“他还没醒?”我好像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可是见不到人,这是哪里啊?
我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就瘫了,还是被下药了?
“嗯,还没醒?要不送医院吧?死了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咱妈人都老了,又没有劳动力,平时吃喝什么的还需要人照顾,一直活着对他来说也是负担,还不如走了。”
“不行再等等吧,如果醒来就没事了,好了,我在这里看着,你们快去休息吧。”
“那好吧,大哥,你辛苦点。我们去睡了。如果……有事喊我们吧。”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
听声音好像是两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他们讨论的什么?
我年纪大了,该死了?气死我了,我怎么就年龄大了,该死了。
心脏不停的跳动着,胸腔也在上下跳动着……紧接着呼吸短促起来,快呼吸不了了,想喊人可是发不出声音,怎么办?
我真的只能死了吗?
不,不能死,我开始竭力让自已冷静下来,渐渐的,濒临死亡的感觉消失了。
他们说的人和我认知里的我不一样,我失忆了?
可是不对,我没结婚也没孩子啊?
或许因为身体本来就不行,渐渐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哭泣声吵醒的,感觉好吵,一直哭一直哭,烦躁死了。
猛的睁开眼,“吵死了,闭嘴!”我大声呵斥着。
睁开眼睛,眼前是白色顶,中间一盏灯,是常见的水晶吊灯。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能看见了”我好像听见了自已的声音,沙哑而细。
“我……能说话?太好了……”
“妈,你说什么呢?”
“太好了,妈,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是啊,妈?”
好几个人一起说话,听不清了。
“闭嘴,一个一个说,是鸭子吗?”我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将心里的不满发泄出来,可惜看他们的表情,这点声音一点没有威慑力。
不过,总算安静下来了。
原来,这是一个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原来,我因为生气摔倒了,摔倒时磕到了头,当时就晕过去了,就一直没有醒来,今天是第三天了。
原来,他们都是我的儿子,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却一个小孩都没有。
原来,他们是真孝啊!都躺了三天了,也没见送去医院……
打发他们出去后,我终于有了清闲,我努力动了动胳膊腿,发现有感觉,那就好,不是残废就行。
当天下午我见到了家里剩下的人,有不少孩子,大大小小好几个,但是没有十几岁的那种,一问才知道因为学业忙不方便回来。
其实对于我来说问题并不大,回不回来也无所谓,但对于原身来说,这是一个令人寒心的结果。
接下来除了老大家的留下来,其他的都走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我也开启了混吃等死的日子。
一月后我才能出门,手脚才开始听我的指挥,我第一次出门,踏出房门的那一步,我感觉到了自由,我好像有一种想要飞起来的感觉,知道双脚踏出去了也没有飞起来。
印象中的楼梯间,索幸有电梯,下了楼,才看见这是一个小区,条件不是很好的样子,墙漆都掉了,树木也长大了,绿树丛荫,环境倒是挺好的。
向上看去,有的窗户上的防盗窗遮雨棚有老化的现象。
沿着小路走去,有人跟我打招呼,我只能简单回复,因为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一切都是新的,除了这具身体。
遇到一个据说跟我很熟的人,我向打听了很多,发现这里和我知道的世界是一样的,年份都一样,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呢?我的爸妈还在等我,他们会难过的……
回家后正好碰到老大一家急匆匆的出门,我问到:“怎……”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抢先了,“妈,你去哪儿了?找了你好久,你知不知道快急死我们了!”大儿子说。
他们夫妻俩把我拉进了屋子,按在了沙发上,还说着:“以后你不能再出去了,就在家好好待着,要什么就说。总之不能出去!”
“手机,给我一个手机吧。”我回答道。
大儿子说:“你要手机做什么?家里什么没有,买什么手机?再说,你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好,上次给你买的手表被你弄坏是就说过不给你买了。年纪那么大,就好好待着就行,家里什么吃的没有。”
我没有吵,只坚定的说:“给我一个智能手机我就不出去,再说,我只是出去走走,怎么就乱跑了。你们不是想我死快点吗?现在这样不假吗?嗯!”
又是一段争吵,索性我拿到了手机,一个被他们家淘汰的手机。
拿到手的那一秒,心里复杂极了,我妈妈用的手机也是我淘汰给他的,我记得当时我还说,你又没有其他用途,这种就可以了,打电话通视频什么完全够用,虽然那时候我的手机还是七成新。
而手里这个,屏都裂了,用起来卡的要死,真想直接砸了,可是,砸了就没了。“哎!”总比没有强。
刷手机所带来的结果很明显,和我那里不一样,回不去,还有明天大概起不来了。
身体没有我所预想的那么好,渐渐的有点力不从心了,甚至每天清醒时间在逐渐缩短,胃口也不太好了,有时候睡得晚的时候还能听见他们讨论我的去留问题。
结果不好,本该多子多福的我去向却不知了,婚姻孩子真的是……最无用的东西,下辈子不要了。
接下来体会到了像块抹布,被扔来扔去的感觉,最终还是被送走了,送到了老家,大概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我想求助来着,但是,还是算了吧,不要浪费资源了,不划算。
我的世界越来越模糊,我的躯体也越来越僵硬,最后漆黑一片,意识最后一刻,我感受到了寒冷,然后是极致的温暖,这一年里这是最暖和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