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华丽的马车慢悠悠的在街道上行驶。
街边叫嚷着的商贩夹杂车轮的滚动声传进马车,却丝毫没影响到马车内人的好心情。
属于年轻女子的娇俏声在马车内响起,只见景栖月讨好地扯着乌姨娘的衣袖。
“母亲,你方才为何表现得那般严肃,若是惹恼了秦公子可如何是好?”
乌姨娘嫌弃的瞪了她一眼,红唇轻启。
“你这孩子怎么没遗传到我的半分聪明。”
“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女儿?”景栖月不满的撇嘴。
乌姨娘没理会她的情绪,接着刚刚的话语道。
“我自然是试探过他的心思,才敢如此。况且不这般,他还不知要等到何时才会将此事告知他父母。”
景栖月像是一脸受教的模样,卖乖能巧的依偎进乌姨娘怀里。
“果然还是母亲最疼女儿了。”
乌姨娘满是纵容地拍拍她,笑骂道:“母亲就你一个女儿,不为你打算还能管旁人不成?你倒好,为了他质问母亲?”
景栖月佯装委屈的模样,娇嗔道:“母亲,是栖月的错,你就原谅女儿这一回吧。”
“好了,宽宥你这一次。不过那个秦子谦把我错认成景夫人,应是个没城府的,倒是方便你拿捏。”
景栖月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似乎已经想象到自已当上秦家少夫人的情景。
马车在景府门口缓缓停下,乌姨娘和景栖月刚探出半个身子,有丫鬟便惊慌失措的迎上来。
“姨娘,你总算···回来了,老夫人···”
乌姨娘忍不住呵斥道:“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连话都说不清楚。”
丫鬟这才回过神来,要是得罪眼前这位主子,自已恐怕是真的没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她努力压下心底的焦急,一口气将事情交代了清楚。
“姨娘,老夫人派嬷嬷过来,让你过去一趟,并且还特意嘱咐了让栖月小姐一同前往。”
她犹犹豫豫又继续说道:“而且看嬷嬷得神色不是很好。”
乌姨娘还没出声,景栖月先沉不住气看向乌姨娘不安的询问。
“母亲,不会是···”
乌姨娘柔声的安抚道:“不会,先别想那么多,就算是,不也正好。”
景栖月惴惴不安地跟随乌姨娘,来到景老夫人所在的琼华堂。
看到堂中的几人,刹那间就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乌姨娘的神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尤其在扫到在栖月阁见到过的那个有些眼熟的面容。
只见堂中同时出现了月姨娘和胡姨娘的身影,要知道这两位姨娘一向不对付。
但说到底只是月姨娘单方面找胡姨娘的茬,当时月姨娘因有孕被接进府中后不久。
景老爷就由于耐不住空虚,看上了有西域血统的胡姨娘。
不顾她意愿强行把人纳进景府,月姨娘也因此受了冷落。
于是乎 ,她就认定是胡姨娘故意勾引,夺走了本属于她的宠爱,从此不由分说的怨恨上胡姨娘。
今日她们这般,那就只可能是冲自已来的。
所以还不等景老夫人发话,乌姨娘就先发制人拉着景栖月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不知唤妾和栖月前来可是···”
月姨娘见她此番作为,就深知乌姨娘想做什么。
她也迅速跪在老夫人面前,急切打断道。
“老夫人,你可得相信妾身呀,妾身所言句句属实,有人可以作证。”
景老夫人闻言,刚消下去的怒火又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她对着景栖月和乌姨娘疾言厉色道:“乌姨娘,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竟胆大到私会外男。”
景栖月悬着的心骤然下坠,她心道:“祖母当真是知晓了此事,也不知是哪个贱人说出去的?”
但乌姨娘眼中只是流淌过一抹愤怒的神色,随即就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妾身不明白老夫人何出此言?是谁如此污蔑?非要毁了栖月的名声不行?”
月姨娘顿时气恼不止,她指着躲在阴影中的丫鬟唤道。
“紫英,你上前来,将你所见所闻一一说给老夫人听。”
名唤‘紫英’的丫鬟不情不愿的挪到月姨娘旁边跪下,不敢看乌姨娘投过来的视线。
“老夫人,奴婢亲眼见到栖月小姐几次三番偷溜出府。奴婢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发现小姐她···”
老夫人打量着她:“你放心说,有我在这给你做主。”
紫英只得颤颤巍巍接着道:“小姐她在墨玉阁门跟一个男子举止亲密,然后二人还一起进了铺子里,过了很久才出来。”
丫鬟话落,景栖月就气急败坏地指着她道:“你胡说八道。”
月姨娘想要跟她争辩,只是景老夫人望着景栖月开口。
“栖月,祖母只问你,这丫鬟,可是你栖月阁的人?”
景栖月这才认真的上下审视丫鬟一番,顷刻间,她就怒目圆睁的瞪向丫鬟道。
“好你个紫英,我自问平日待你不薄,你却这样背叛我。”
紫英被心中的委屈冲昏头脑,壮着胆子道。
“若是动辄打骂算是不薄,奴婢宁可没有这个福气。”
景栖月没想到区区丫鬟还敢当众给自已难堪,怒气更甚,恼羞成怒开口。
“那你就可以把这事说出···”
霎时,整个琼华堂都安静了,空气中变得落针可闻。
景栖月急忙闭上嘴,可为时已晚。
月姨娘心道:“就这蠢笨的脑子,竟然还学人家私会外男。”
乌姨娘已经不想看自家这个不打自招的女儿。
但她没有丝毫的慌乱,实际上现下这副场面正合她意。
景老夫人厉声道:“景家怎么会出你这样败坏门风的女子。今日我看将你乱棍打死算了,权当没有你这个人,也好过传出去丢这个脸。”
景栖月脸上血色尽失,惶恐的看着老夫人。
六神无主地抓着乌姨娘的袖子恍若抓住救命稻草般。
“母亲,你可得救救栖月,你就栖月一个女儿啊。”
乌姨娘只是气定神闲地回望景栖月一眼当作安抚,然后注视着老夫人道。
“姨母,栖月此事是有错。但是我今日便是去见那秦公子,他已经许诺栖月,回去就禀告他母亲,不日就到景家来提亲。”
景老夫人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惊疑不定地洞察着乌姨娘的神情。
“你此言可当真?那秦公子是哪家男子?”
乌姨娘眼神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一脸不屑的暼了月姨娘几眼。
“说来也巧,我去了方知,他竟是吏部员外郎的秦玉的公子。”
景老夫人眼中也闪过丝惊讶,她上下扫视景栖月许久,最后视线还是落在乌姨娘身上。
“若是如此,那秦公子真的愿娶栖月?不是哄你们二人?”
乌姨娘有点不满,但还是恭敬应付着老夫人。
“姨母,像秦公子这样的人家,怎么轻易出口戏弄我二人。既出此言,自然当真。”
景老夫人此时怒气已然全消,竟是满脸欣慰的看着景栖月道。
“栖月,可别跪着了,快起来,刚刚祖母一时气急,不要跟祖母一般计较。”
景栖月被一旁的侍女搀扶着站起来,换上的了委屈的神态,对着景老夫人道。
“是栖月做错事,祖母责罚是应该的,栖月怎会生祖母的气。”
然后景老夫人就拉着景栖月坐在自已身旁,满脸慈爱地望着她。
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换成月姨娘整个人被气的七窍生烟了,她愤恨地怒瞪着景栖月和乌姨娘。
但乌姨娘只是嘴角上扬地回看她,那抹笑意仿佛是对月姨娘的讽刺。
就在这时,景老夫人朝着众人摆摆手,眼皮都未曾抬起,随意打发道。
“你们都下去吧,留栖月在这里跟我在这里说说话。”
月姨娘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在离开琼华堂时。
只能回头剜了一眼一直未曾开口的胡姨娘,不悦地冲着她骂道。
“没用的东西,一句话都不敢放,叫你来何用?”
随后她就气冲冲地带着身边的侍女和那名叫紫英 的丫鬟离开了。
待众人都散去后,柱子后有抹影子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