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随着连日来的酷暑,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闷热感。
这几日容祈年宿在寒水院内,明显能察觉到景雁白夜里翻身的次数越发多了。
于是这日,两人正在茂盛的榕树下纳凉,容祈年时不时的替景雁白摇动着蒲扇。
而景雁白正捻着一颗容祈年特意命人冰镇过的杨梅,忽然就听容祈年道。
“雁白,我想着,茶肆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其他事情我会派人盯着,你能不能跟我去个地方?”
闻言,景雁白侧目望着他,将手中的杨梅递到了他唇边。
容祈年十分自然地含住,一抹温热穿透进景雁白的指尖,他装作不经意的淡声回答道。
“听你安排就好。”
容祈年看他答应,有些得寸进尺地趁机凑近了几分,唇瓣几乎贴近他的耳垂,故意压低声音道。
“那雁白,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我不想让他们打扰。”
景雁白浑身不自觉感到一阵酥麻,下意识想闪躲,又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
其实这是容祈年最近才生出来的恶趣味,自从他发现景雁白总是会纵着他的各种行径以后。
便愈发有些欲壑难填,会不自觉生出逗弄对方的心思,看到景雁白因为他产生的情绪波动。
每当这个时候,容祈年都能感受他冰冷的外表下蕴含的无尽情意,甚至于让容祈年都有些感觉自愧不如。
思及此,容祈年突然如同泄了气般将他搂进怀中,像是要嵌进自已身体里。
然后景雁白他低沉的声音响起:“雁白,你这样会惯坏我的。”
景雁白没有答话,而是伸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容祈年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不想雁白因为怕我离开,而这般迁就忍让我。
雁白,我不想你讨好我,你懂嘛?”
半晌后,他察觉到自已的肩膀上传来湿润的触感,心中一惊,就听景雁白掺杂着沙哑的嗓音响起。
“清淮,你就怎知,我不是因喜欢你才这般。”
容祈年原本已经缓过来的心神,此刻又重新在剧烈的跳动着,他被景雁白这番话刺激的不知所措。
但仅余的那点理智,让他想要仔细察看景雁白此时的状态。
只见他只是眼角泛着红意,其他地方却没有任何异样之感,可是容祈年又如何不懂他呢。
他唇瓣凑近对方眼眸,轻轻帮他拭去咸涩的泪水,那滋味容祈年不愿再体会一次,甚至比在他心上捅几刀更疼。
就在这时,一道瓷器碎裂声骤然打破了两人之间旖旎的氛围。
景雁白不自然的偏头,而容祈年不仅没有尴尬之色,反倒是有种被打扰的无奈。
他漫不经心地朝声音来源望过去,只见京墨愣怔地站在原地。
这也不能怪他呀,两人平日里虽然也是多有亲近,可是他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呀。
良久他结巴着道:“我···我···什么···没看···”
容祈年却是直接打断了他道:“行了,让你准备的行装收拾好了嘛?”
京墨这才像缓过神来:“噢,都好了。”
然后他就看到景雁白被容祈年拉起,朝院门外走去,他下意识就想跟过去。
结果容祈年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脚步微微停顿,转身看着他道。
“你和闻缇都留在府内,不准跟过来。”
京墨被他的吩咐整懵了,略带迟疑询问道:“容公子你···要带我家公子去哪里?”
“当然是···私奔啦。”
容祈年只留下这一句,就带着景雁白飞快消失在了他眼前,再想追已经来不及了。
待景雁白和容祈年在马上坐稳后,才听景雁白道。
“清淮,你何苦总是要逗他?这些年,他跟在我身边也是不易。”
少顷,景雁白才听到他语气低沉的出声道。
“雁白,我嫉妒。我想陪在你身边这么多年的人是我,可是我没做到。”
景雁白的心脏处狠狠一缩,眸子中也闪烁着惊讶的意味,他从来没想到容祈年竟然是出于这种想法。
很快,容祈年就带出了云州城,来到了寒梅山庄附近。
景雁白环顾着四周,到处都是荒芜的杂草和密集的树木。
容祈年走到前面,回身牵住景雁白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景雁白一直跟在他身后,没有作声,一刻钟后,容祈年终于停下。
然后有些突兀的蹲下,在地面摸索了一番后,猛然用力,原本看不出古怪的杂草下居然露出了个黑漆漆的洞口。
景雁白看到这一幕,神色浮现略微的诧异,随即容祈年就对着他说道。
“雁白,我先下去,你跟紧我。”
像是怕景雁白害怕,又补充道:“别怕,就算落下来,我会在下面接住你。”
随后两人便一前一后沿着阶梯下到了地底,入目就是一片漆黑,景雁白看到容祈年从怀里掏出火折子。
紧接着整个空间就被火光映照了,呈现在景雁白眼前的是一道幽长的廊道。
还没有往里走,景雁白就感受到丝丝的凉意,迎面扑来。
他侧身望着容祈年道:“此处怎么会有这种地方?”
“自然是我祖父搞出来的了,他这个人清奇的很。其实我没有与你说的,也是他遗留给我的烂摊子。”
说着他就牵住了景雁白,缓缓朝里面走去,然后还不时回头道。
“我本来觉得他耽误了我们双宿双飞,现在看来,他老人家留下来的东西,总算还有点用处。”
景雁白到此刻哪里还不知他的心思,许是想带自已来此地避暑呢。
没过多久,他们就在一处石门前停下了,容祈年随意的推开了那道石门。
里面竟然有着石头堆砌而成小院,只是此时有些漆黑罢了。
烛火被重新点亮后,景雁白才将小院的全貌尽收眼前,不同于云州城内的房屋建造。
这里的一切全部是青砖绿瓦组成,压根就不见一丝木头的材质,甚至于连屋内的摆设也多是奇形怪状的石头。
这时,容祈年才再度开口:“雁白,这几日就陪我在这里好不好。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负责伺候你。”
景雁白掸了掸凳子上的灰尘道:“哪里需要深藏不露的容小公子来伺候,我自已来就好。”
容祈年看见景雁白不再隐忍,心中竟然有些莫名的酸涩。
他在心中暗暗的想:“若是景雁白自幼也有父母疼爱的话,只怕如今便会像此刻这般随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