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恢复的第一秒,李明就意识到自已正坐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双手被反铐在椅背后,黑色的眼罩阻隔了大部分光线。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金属的腥气。
"他醒了。"一个女声说道。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却透着一种不自然的冷漠。
脚步声从右侧靠近。有人摘掉了他的眼罩。刺眼的无影灯光让李明忍不住眯起眼睛。等视觉适应后,他发现自已身处一间手术室。四周的墙壁和地面都是纯白色的,各种精密仪器整齐地排列着。
说话的是个穿白大褂的年轻女子,她正对着电脑屏幕输入着什么。而在手术台上,一具中年男性的尸体正敞开着胸腹,暴露出内脏。
"看来你挺欣赏我们的实验室。"王建国——不,应该是47号替身——从阴影中走出来。他已经换掉了清洁工的工作服,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
"这就是你们制造'替身'的地方？"李明环顾四周。
"制造？"47号笑了,"这个词不太准确。我们更喜欢称之为'优化'或'升级'。"他走到手术台前,"比如这位先生,生前是个默默无闻的证券经纪人。但经过我们的优化后,他将成为一家跨国公司的高管。当然,前提是各项指标都符合标准。"
李明注意到手术台旁边的显示屏上正在运行着复杂的数据分析程序。各种生理参数和基因序列不断跳动,组成一幅令人眼花缭乱的图表。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为了钱？权力？"
47号摇摇头："太肤浅了,李警官。金钱和权力只是表象。我们真正的目标是创造一个更有序、更高效的社会。想象一下,如果关键岗位都由经过优化的个体担任,社会运转将会多么完美。"
"通过剥夺人的自由意志？"
"自由意志？"47号发出一声嗤笑,"那不过是一种低效的决策机制。看看王建国,他妄图凭借所谓的自由意志对抗系统,结果呢？"
他走到一个文件柜前,取出一个红色的档案袋："也许你会对这个感兴趣。"
档案袋里是一叠文件和照片。最上面的是一封用红色墨水写就的信,字迹潦草,似乎是在极度慌乱中写下的：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我可能已经死了。但请记住,这不是结束。他们的计划比我们想象的要可怕得多。那不仅仅是简单的基因编辑和行为控制,而是要从根本上改变人类的进化方向..."
信的下方是一张照片,拍摄于某个实验室。照片上赫然是五年前"死去"的杨云峰,他正在进行某种手术操作。
"这是...?"李明皱眉。
"YF计划的第一阶段记录。"47号平静地说,"可惜杨云峰太过理想化,他以为可以主导整个计划的方向。"
"所以你们杀了他？"
"不,是他自已选择了死亡。当他发现无法控制那些'优化个体'时,就制造了那场游艇爆炸。可笑的是,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已其实才是第一个成功的样本。"
李明心中一震："什么意思？"
47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示意那个女医生打开投影。墙上立即显现出一段视频。画面中是一间类似的手术室,时间显示是在六年前。
一个戴着海鸥戒指的医生正在进行手术。手术台上躺着的赫然就是杨云峰。但诡异的是,在他身边还躺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杨云峰"。
"这就是真相。"47号说,"最初的杨云峰早在七年前就死了。后来出现的都是我们的作品,包括那个制造爆炸的'杨云峰'。可惜他没能适应优化程序,最终选择了自毁。"
"那个戴海鸥戒指的医生是谁？"
"赵建明。"47号轻声说,"整个计划的真正设计者。可惜现在找不到他了。"
话音未落,手术室的警报突然响起。显示屏上的数据开始剧烈波动,手术台上的尸体竟然出现了轻微的抽搐。
"该死！"女医生快速操作着仪器,"基因锁定出现排异反应！"
47号的脸色变得凝重："启动紧急预案。记住,不能让他完全苏醒。"
就在这时,李明注意到手术台上的尸体左手腕处浮现出一个熟悉的数字：23-47-01。更诡异的是,这个数字居然在缓缓移动,像是活物一般在皮肤表面游走。
47号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意力："看来你发现了。这就是基因锁定的表征。只要这个数字序列存在,优化程序就始终处于激活状态。"
"所以王建国之前......"
"没错,他想通过提前注射来破坏序列的稳定性。某种程度上他确实成功了,代价就是生命。"47号说着,突然将档案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桌上。
零散的纸张中,一份血迹斑斑的文件格外醒目。那似乎是一份资产转移计划,详细记录了数十亿资金的流向。但真正引人注目的是背面潦草写下的几行字：.
"基因锁定不是终点...它只是一个开关...当足够多的'优化个体'被植入后,真正的程序才会启动...到那时,人类将彻底改变..."
字迹戛然而止,但在最下方,有一个用血写就的符号,看起来像是某种坐标。
"这就是王建国临死前留下的最后线索？"李明问。
47号点点头："可惜他没来得及说完。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转向女医生,"准备进行记忆移植。"
"你要干什么？"
"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优化'的过程。"47号微笑道,"放心,不会很疼。等你醒来,就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大门突然被撞开。特警队员如潮水般涌入,枪口对准了所有人。
"别动！"张琳举着手枪走了进来,"李队,你没事吧？"
李明刚要说话,突然发现47号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下一秒,整个手术室陷入一片漆黑。等应急灯亮起时,47号和女医生已经不见了。
而在手术台上,那具尸体的左手腕上,数字"23-47-01"正在疯狂闪烁。一行血红色的字缓缓浮现在墙上：
"优化,永远不会停止......"
与此同时,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戴着海鸥戒指的老人正在收看电视新闻。新闻里正报道着一起连环命案,受害者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人物。
老人轻轻摘下戒指,露出手腕上一个与众不同的数字序列：00-00-00。
他打开笔记本,写下一行字："实验出现意外分支,但这也许是更好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