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对结果出来了。"张琳将两份案件报告并排放在办公桌上,"死者的死亡时间,相隔整整七天。"
李明正在研究陈明远案的现场照片。水池底部的蓝色荧光物质分析结果显示,那是某种特殊的生物标记剂,能与基因锁定程序产生共振。
"死亡地点也很有意思。"他指着地图,"两个地点如果连线,正好穿过那座废弃研究所。"
"不止这些。"法医室送来新的检验报告,"两具尸体的DNA出现了相同的异常。某些基因片段显示人工编辑痕迹,而且..."她翻到最后一页,"都带有同一个隐藏标记。"
"什么标记?"
"这个。"张琳递过显微照片。在高倍放大下,可以看见DNA双螺旋中隐藏着一串微小的代码:YF-001。
"杨云峰的编号?"
"对,这说明他们都是同一批次的实验体。"张琳说,"但有个问题。这个编号的授权时间是在杨云峰'死亡'之后。"
李明正要说话,突然听见走廊传来一阵骚动。片刻后,一名警员急匆匆跑进来:"李队,又发现一具尸体!"
"在哪?"
"金鹰广场的喷泉池。"警员喘着气说,"和之前两起案件一模一样。"
十五分钟后,李明赶到现场。死者是金鹰集团的副总裁,同样是在深夜溺亡。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喷泉水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荧光物质的浓度比之前高得多。"技术组的人员说,"像是刻意添加的。"
李明蹲下身检查尸体。同样的手腕淤青,同样的纸片,甚至连衣物的皱褶都和前两起案件一模一样。完美得不像是模仿,反而像是某种程序化的复制。
"我们在监控里发现了有意思的东西。"张琳招呼他过去。
录像显示,死者在案发前独自来到喷泉边。但当他俯身查看水面时,倒影里出现了另一张脸 - 赫然是财务总监的模样。
更诡异的是,紧接着那张脸又变成了杨云峰,然后是赵建明,最后定格在一张陌生的面孔上。
"基因镜像技术?"一名警员问。
"不。"李明摇头,"你们看这个时间点。每次面部变化的间隔都是精确的72小时。就像..."
"注射周期。"张琳接过话头,"他们需要定期注射药物维持基因锁定。"
"没错。但问题是,为什么会在死者的倒影里出现这些画面?除非..."
"除非他本来就是其中之一。"一个熟悉的声音插进来。
所有人回头,发现阿曼达不知何时出现在喷泉边。她的气色明显比之前差了很多,皮肤上隐约可见青色的斑纹。
"你没死?"李明问。
"差不多了。"阿曼达苦笑,"基因崩溃已经开始了。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有些事要告诉你。"
她走到尸体旁边,指着死者手腕上若隐若现的数字序列:"这些数字不只是简单的身份标记。它们是某种量子纠缠的表征。当足够多的'优化个体'被植入相同序列后,就会形成一个量子网络。"
"用来做什么?"
"共享意识。"阿曼达说,"这正是杨云峰追求的终极目标 - 打破个体意识的界限,创造一个完全互联的生命网络。"
"所以这些死者..."
"都是失败的节点。"阿曼达接过话,"他们试图摆脱网络的控制,结果激活了自毁程序。"
就在这时,喷泉的水流突然变得紊乱。蓝色的荧光物质开始剧烈波动,形成某种诡异的图案。
"来不及了。"阿曼达的声音变得急促,"他们已经开始第二阶段。你们看这个。"
她打开手机,调出一段监控视频。画面显示在过去七天里,城市各处出现了大量行为异常的市民。他们的动作出奇地一致,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操控着。
"这些都是'优化个体'?"张琳问。
"对,而且数量还在增加。"阿曼达说,"每个节点都在不断复制,扩散,就像病毒一样。等数量达到临界值..."
她的话没说完,突然痛苦地捂住头。手腕上的疤痕开始渗出蓝色的液体。
"基因崩溃加速了。"她咬牙说,"听着,你们必须阻止他们。在研究所的B3层有个中央控制室,那里保存着所有的源代码。只要..."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皮肤表面浮现出大片青色斑纹,就像之前的王海一样。
"等等!"李明扶住她,"B3层在哪?"
"电梯...后面..."阿曼达艰难地说,"有个...暗门...密码是...海鸥...戒指上的...刻痕..."
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下一秒,整个人突然僵直,然后像蜡烛一样迅速融化。只剩下一滩散发着腥臭的蓝色液体。
但诡异的是,那滩液体并没有完全静止。某种无形的力量正在重组其中的物质,像是要构建出新的形态。
"后退!"李明大喊。所有人立即撤离到安全距离。
当液体重组完成时,出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景象 - 那竟然是一个完整的DNA双螺旋结构,由荧光物质构成,悬浮在半空中。
"这是..."张琳瞪大眼睛。
"YF-001的分子结构。"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财务总监不知何时出现在喷泉另一边,"真是美妙的图景,不是吗?基因的重组与进化,生命最本质的奥秘。"
他的面容在月光下不断变化,每一张脸都栩栩如生。最后定格在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形象上。
"赵建明的儿子?"李明认出了那张脸。
"曾经是。"财务总监笑了,"但现在,我是所有人,也是没有人。我是进化的见证者,也是进化本身。"
他缓步走向那个发光的DNA结构,伸手轻轻触碰。螺旋链立即产生共振,释放出更强烈的蓝光。
"看到了吗?"他说,"这就是生命的真谛。不再受限于单一的基因组合,不再困在脆弱的肉体里。我们将超越人类的局限,成为真正的高等生命。"
"代价是毁掉所有人的自我意识?"
"自我意识只是进化过程中的一个错误。"财务总监说,"就像软件里的bug,需要被修正。很快,整座城市都会成为我们的实验场。到时候..."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失真,像是多个声部在同时发声。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微的数字序列,不断变换着组合。
"程序已经开始了。"他的声音忽远忽近,"23小时47分钟后,第一批'容器'将完成转化。到那时..."
话没说完,他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像是某种全息投影。下一秒,整个人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一串回荡的笑声。
DNA结构也随之崩解,重新变回一滩液体。但在液体的表面,隐约可见一行字正在成型:
"去研究所找答案。时间不多了。"
在场所有人的手机突然同时响起。屏幕上显示出同一条加密信息:
基因锁定程序启动
同步率:47%
目标数量:2347
剩余时间:23:47:01
而在某个隐蔽的实验室里,戴着海鸥戒指的人正在调试一台庞大的设备。显示屏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数千个生命体征数据,每一个都带有相同的序列:23-47-01。
"开始第二阶段测试。"他对着麦克风说,"苏醒吧,我的孩子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