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根本不知道下一次石阶什么时候挪动,小哥已经走不动了。
忽然,我灵机一动,用绳子绑着小哥走,虽然我拖着他走起来笨重缓慢,抓紧时间还是能赶得上的。
我迅速扯下扶手上的红绳,定睛一看,粗的和拔河比赛专用绳差不多。我身上没有可以割绳子的刀,转身向小哥腰间的剑看去。尽管他不怎么说话,我也能看出来,他很重视他的剑。别人的东西,我不会不问自取,不过非常时期,就要使用非常手段。
我悄咪咪过去,刚摸到冰凉的剑柄,小哥突然按住我的手。
我像做了贼一样心里莫名发虚,“我……我没干啥。”
“我用一下你的剑。”说完他仍注视着我,我被看的发慌赶忙解释,“我,我割绳子。”
他攥紧的手一点点松开,我抽出头的剑,他突然出声,“别划到……手,不然,很难,止血。”不晓得是不是受伤的原因,他说话断断续续的。
原来他的手包扎也止不住血,是因为他的剑的原因,怪不得之前他手受伤,没有现在这样不停的流血。所以他本来是想,在没力气继续走之前走到目的地的。不过好在他说的是,很难止血,不是止不住血。
我割了两段绳子,短一点的绑在手上,以防止抓扶手时滑脱,实话实说绳子触感一点都不好,裹在手上用力攥紧时生疼,尽管这绳子已经有一把年纪了,但是依旧粗糙,有好处就有坏处,主打的就是耐磨,结实,厚实。为了防止小哥掉下去,另一个长一点的,一端系在我腰上,另一端系在小哥腰上。
系的早不如系的巧,我刚把刀放回,还没来得及试试绳子是否松动,脚下就轻微一震,被我从绳子上解下来的铃铛,因为石阶倾斜而滚落到深渊。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奔向下一个台阶,腰间猛的一紧,心中不停的吐槽,小哥看着挺瘦,没想到那么重。说是拖着他,实际上就是扛着他,仅仅一个台阶的运动量,腰都快给我干折了,我扶着台阶没等缓口气,就趴下刻路线。
本来感觉阴森森冷嗖嗖的墓,现在半背着小哥跑的我身上热呼呼的,不得不把头发扎起来散热。我就纳了闷了,小哥跟别人在一起时就是保护神,跟我一起就摇身一变,成了拖油瓶。
最后一节,膝盖筋骨间传来剧烈酸痛,就像弹熟了的棉花一样,要不是下面有万丈深渊,我真的很想跪下。
终于,我跨上台阶,这是一个极厚的石台。小哥全身无力,不过他的手好很多了,没有再流血。
我将小哥扶到石台角落,随即我也瘫软在他身旁,用手轻轻砸着腿缓解酸痛感。趁着休息的功夫,我环顾四周,当真是鬼斧神工,巨大的宛如石窟琼台,阳光照不进来的地方,被灯火烤起一片橙青,竟没有一点墓穴的阴森气。
台上陈设物也极多,琼玉灯盏各种漆器被陈列在四周。不过,我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这了,石台中央摆放着一口古棺,红漆涂棺而黑纹浮雕饰之。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古代人很讲究墓葬之事,对棺材的颜色也极其重视。若是寿终正寝则用红棺,若是横死之人便用黑棺,冲撞颜色是大忌。
这个墓年代久远,至少是在宋代之前,眼前这个墓主人身份不明,但以这种墓葬规格来看,比起皇帝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
往往身份越高贵的人越注重墓葬之事,哪个不要命的工匠敢冒诛九族风险,犯如此粗心之大错。就算真的是工匠粗心,也完全可以另辟新棺嘛,毕竟山都能挖空的人,还怕寻不到好棺材吗?
所以,想必红漆黑纹墓,是墓主有意为之,应该寄予了某种寓意。
我忽的想起在石阶上那些红绳和铃铛,小石头说过,这些东西是辟邪用的。一个死人的墓,如果非要摆什么风水阵,也该是保江山子嗣万代有人的,抛开小石头说墓里有邪祟怪物这种不着边的话,只有一种可能,墓主人没有死。
倒不是我胡乱揣测,本来丹柒就曾说过,他们的传说中,所守护的墓里并非死人,即使传说常常带有迷信色彩,但是大部分传说添油加醋的地方往往是细枝末节,这种主要的事大抵是不会出错。
身上的酸痛减轻许多,我解开腰间红绳迫不及待的朝古棺走去。
近前一看,凉汗猛窜额头,一下失声啊的叫了出来,惊恐的看着眼前好久才缓过来,回过神来手心里全是汗。
眼前的一幕,四个婴孩的彩塑雕像,置于古棺的四角。栩栩如生,像真的婴儿趴在棺材旁边一样,空洞的眼眶没有虹膜只有眼珠,紧紧盯着我。
婴儿姿势各异,却不约而同的扭头看我,嘴角都扯起诡异僵硬的微笑,微张的嘴唇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偏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活像老人没有牙齿的嘴,叫人头皮发麻。
我平复一下心情,正欲再次抬头看向棺材,突然发现底部地面上刻着一行字,积了许多灰尘,只能看见笔画少的‘小心’两字,是母亲带领的人刻下的?小心什么?
我想靠近看的清楚些,走近一步。
咔——
脚下踩中的机关余音未落,耳边只听唰的一声,四只婴儿的口中射出利箭,我迅速下腰躲避,箭从我身前刺过。
紧接着另一只箭呼啸而过出向我腰间刺来,我抓住那只箭身,转身奋力抛出,向其中一个婴儿口中扔去,堵住利箭出口找到一角破绽,迅速翻转到古棺侧面。
还没等我喘口气,就听见古棺周围咔咔的声音,四只婴儿竟齐齐转头,其中一个婴儿的头和身体已是一百八十度,形状诡异至极,死死盯着我。大概是镇墓兽,可以人为模型的当真绝无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