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站起身,踢了踢脚边的纪大江,啧了一声,她杀人伤人一直都有专门的小队帮她解决后续的事。
这会这纪大江明晃晃的在她眼皮子底下晃,她看得心烦,指尖一痒想着要不杀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算了,眸光闪过杀意。
纪意卿猛的站起来,扫到了九月眸底的杀意,连忙拖着纪大江就往床底下塞:“没事,我把他藏起来。”
虽然他也曾数次想要把纪大江给杀了,但碍于孝道,还有他要读书做官,为这种人渣沾血毁了自已的未来也不值得。
要不是他和纪朝眠忙着读书考试,家里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他和纪朝眠都已经收拾了。
没收拾除了因为怕后续东窗事发,也有读书人最重名声的缘故。
咚的一声,纪大江被塞到了床底下,九月顺眼了,觉得纪意卿孺子可教也。
纪意卿眸光微闪,现在还不是杀纪家人的时候,纪朝眠的腿只要能治,就还有入仕的可能,读书人,名声最为重要。
不然,纪意卿和纪朝眠不会任由纪家人蹦跶这么久?
毕竟,兄弟俩也不算是什么好人。
九月虽然想法有些出人意料,但纪意卿却觉得九月不算是什么坏人。
毕竟九月的双眸太过澄静单纯,像是一些阴暗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莫名衬得纪意卿倒不像是个好人了。
况且两人已经有了婚书,强烈的责任心让纪意卿有了身为人夫的自觉。
他得对九月负责。
不管九月是如何做他的娘子的,大齐女子地位底下,九月昨夜出去又回来,想必是无处可去了。
到底是自已爹娘把人给捡了回来,纪意卿没法置之不理。
正胡思乱想着,院子外有些吵嚷,纪意卿打开门走了出去,纪大海和苏若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怒目而视的胡春花和纪大湖。
胡春花正扯着苏若,纪大湖则是拉着纪大海,四人抬头看到纪意卿和他身后的九月,皆是愣了一瞬。
纪大海错愕转为喜悦,慌忙跑到纪意卿的面前:“意卿,你终于醒了,想不到你阿奶说的冲喜真有用,这下你们两都醒过来了,真好,真好!”
苏若直接喜极而泣。
再看那胡春华和纪大湖,则是一脸的惊恐加慌乱,匆忙的跑到屋子里,左看右看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纪大海看着后娘和二弟在屋里找着什么,走上前去:“娘,您找什么呢?”
胡春花到底是有些心虚,九月是纪大海和苏若带回来的,再又想起他们还把九月又卖了,定金都拿到手了。
这会要是撕破脸了,后面的事还不好说。
阴恻恻的看了一眼九月,这野丫头伤得那么重,竟然醒了过来,满屋看了看,确实没有看到纪大江,想必是有什么事出去了。
但那五十两是肯定要拿到的,和纪大湖对视了一眼,母子两眸底的恶毒一闪而过,想必都是一个念头,弄死九月。
反正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野丫头,要有人找的话早该有人来找了。
“没什么?”胡春花大声的回答,掩饰着自已的心虚。
说完,又推了一把苏若:“还不滚去做饭,你要饿死我么?”
纪意卿横了一眼胡春花,胡春花瑟缩了一下,想着纪意卿到底不敢打她,更何况纪意卿刚醒,这整个纪家除了他们一房,都是她的人。
真要敢动手,她也是不虚的。
苏若看纪意卿要说话,连忙扯了扯纪意卿:“哎,我马上就去。”
九月走到屋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胡春花和纪大湖。
两人阴恻恻的盯着她,显然是还打着要把她弄去结阴亲的念头,既然他们不怕死,那九月不送他们一程,倒是显得自已不善解人意了。
纪意卿侧身挡住胡春花和纪大湖的视线,两人哼了一声直接转身回了房。
九月略显疑惑的看了一眼纪意卿,纪意卿看着九月的眼睛:“放心,只要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下手。”
九月歪了歪头,谁在乎呢?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算是承了她便宜老公的恩吧。
九月缓缓朝着院外走去,纪意卿本来是要进厨房帮忙做饭的,看到九月走出去,想起九月人生地不熟的,想了想和纪大海说了一声,连忙跟了过去。
纪大海自然没有什么不应的,相反还很感谢九月,毕竟昨天说是冲喜,办了婚书今天纪意卿就醒过来了。
显然是冲喜有了作用,感谢九月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还会说什么,只要儿子醒了,就有盼头了。
九月也没有到处走,主要这里到处都是土路,还有就是她身上还是组织里的黑色作战服,和这里的人穿的短打长衫什么的,有很大的区别。
就穿着这些出去,很难不被人当神经病看。
所以只在院门口往外张望了一下。
到处是低矮的院墙,屋子也大都是黄泥建造的,当然,远方似乎有青砖大瓦房,但不是纪家的。
路边随处可见各种野花野草,抬头就看得到高耸入云的大山,三三两两的村民经过,都是那种饱经风霜的农人脸。
九月直到这会才有自已是真的穿越了的真实感。
默默的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啊这?
纪意卿看九月不出门,干脆和九月说起了自已家的人员构成。
这里叫纪家村,村民大都姓纪,他爹叫纪大海,他娘叫苏若,他们一共三兄妹,大哥叫纪朝眠,今年二十一,他今年十九,还有个小妹今年只有十二,叫纪有琴。
九月挑了挑眉:“你们兄妹三人的名字都出自一首诗?”
纪意卿意外的看向九月。
九月缓缓道:“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纪意卿点了点头:“当时我爹特意给我大哥寻的名字,那算命的就找了这么两句给我爹看,我爹这辈子,也就认识这诗上的几个字,后来有了我和妹妹,也就从这诗里找的名字。”
九月了然的点点头,不然就以这个朝代的取名水平来看,纪意卿大概率是叫纪狗蛋或者是纪狗娃。
那还是算了吧,她没法忍受自已的名字和另外一个叫纪狗蛋的男人出现在一张纸上,尤其是这张纸还是婚书。
她会疯的。
纪意卿接着道:“大哥的腿受了伤,小妹在镇上的医馆照顾他,应该这一两天就会回来了。”
说起纪朝眠,纪意卿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失落。
九月哦一声,没太在意,她治病也好,杀人也好,那都是要花钱的,看这家人的样子,哪给得起钱。
九月从不做无本的买卖,所以不治,也没说自已会医术的事情。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纪意卿知道胡春花给人取了名字叫九月,但太过草率,也想知道她的真实名字。
九月抬眸看了一眼纪意卿:“我叫九月。”
纪意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倒是有缘了。”
纪大海是纪山和头一个妻子苏念生的,后来苏念生了纪大海没多久就病死了,纪山就娶了胡春花。
胡春花又生了两个儿子,名叫纪大湖和纪大江。
纪大湖也是两儿一女,大的十七,小的十四,最小的女儿今年才十岁。
纪大江一儿一女,大的十三,小的六岁。
名字九月一个都没有记住,只觉得真能生啊。
看了看这院子,看起来还是蛮大的,前院的菜地看起来都有至少三百平。
屋子也是坐北朝南,杂物房茅厕柴房什么零零散散的加起来还是有十多个房间,呈U型分布,正堂屋当然是纪山和胡春花住的。
正堂旁边的东西厢房被纪大江和纪大湖家里人住着。
九月随意的看了一眼,啧啧啧,纪意卿他们一家住的好像是杂物房和柴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