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拼命地抓着莫晴月。
关在里面的他发出不屑的笑声，刺耳刺心。
九爷名叫张九迎。
他说出三个仓库的准确地址，还说了他跟红姐的事情。
红姐和青蛙都证实了他就是九爷。
这些年他参与过的犯罪走D数不胜数。
很多小事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当知道紧咬着他不放的莫晴月就是她提到的莫凡的孙女，九爷的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情。
莫晴月待在审讯室外，直到老陆拿着录好的口供出来。
他看到她，只说了一句话：“晴月，你做到了。可以放下了。”
莫晴月从他手里拿过口供，看着洋洋洒洒九页纸，找到十多年前关于北明乡的事。
他只有寥寥两句：当时一时兴起，就有人说这个警察特别较真特别烦，我就想了一个法子把他弄死。后来新闻报道说他死了，其他的真记不起来了。
莫晴月看着这两行字，心里像洪水决堤。
想要扒开这字里行间再找点什么出来。
可是她知道，这只是徒劳。
就像一个竞走的人在路上，不知疲倦不知停歇，骤然被叫停。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爷爷去世的这根刺扎在她心里太久太久了，现在可以拔出了。
可是拔出来，伤口始终都在，不会痊愈。
老陆让莫晴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他们就好。
莫晴月这才觉得全身的疼痛感跟按下开始键一样席卷而来，去到医院接受治疗。
白炽灯下，她手臂上的烫伤和擦伤格外明显。
医生都忍不住惊叹：“姑娘，你这挺能忍啊。”
莫晴月包扎好自己后，好好地整理一番，隐藏完伤口又去了爸妈那边。
蒋丽已经被推出手术室。
医生说蒋丽脑震荡不轻，如果能醒来就能慢慢恢复。
接下来的24小时很关键。
莫萧让莫晴月回去休息，他守在床边就好。
莫晴月起初想跟爸爸一起守着，但是她去买饮料回来的功夫竟看到爸爸抓着妈妈的手在哭。
莫萧那样一个铁一般的男人，莫晴月从来没有见过老爸哭过。
以前做生意的时候遭遇破产危机，他都没哭，笑嘻嘻地安慰她们母女说他一定会度过危机。
莫晴月常常想婚姻幸福的秘诀是什么。
大概就是遇到一个像老爸这样情绪稳定的男人。
现在她才明白，哪有什么秘诀。
不过是深爱而已。
她不愿戳穿爸爸的脆弱，更不想进去让爸爸丢脸。
于是莫晴月从医院出来，踏进夜色里。
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要该去哪里。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茂生集团门口。
当别人都差不多进入梦乡的时候，这栋摩天大楼还处于灯火通明的状态。
大概打工人的不眠夜说的就是这样吧。
莫晴月仰头看了看直入天空的高楼，不知道周明瑄在哪一层。
也不知道他下班了没有。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来了这里，反应过来后觉得有些好笑，正要转身离开。
突然她似乎听到COCO的声音。
只见通亮的大堂，出来两个人。
一个是COCO，一个是周明瑄。
COCO踩着高跟鞋，穿着一条小黑裙，笑容甜美。周明瑄身上穿着素色衬衫，一条黑色的工装裤。两个人一边走，COCO一边帮他把围裙脱下来放进手腕上的袋子。
他们脚步匆匆，应该是才下班。
COCO给周明瑄递水，还问他要去哪儿吃饭。
两个人走到门口，也看到了莫晴月。
气氛一下子陷入莫名的尴尬。
莫晴月已经打算要走了，没想到会撞见。
她抿抿唇：“我，我路过。”
周明瑄眼色一凛，快步上前：“你受伤了？”
“哦……我……”莫晴月见到周明瑄对自己从上到下地打量，还拉过自己的双手细看，有些局促的感动。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莫晴月抿抿唇，看到COCO裂变的脸色，赶紧道：“我，我没事。今天抓到了九爷，所以才受了点伤。”
周明瑄一怔：“抓到了？”
莫晴月点点头，“抓到了。”
周明瑄清冷的脸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将她拥入怀中。
莫晴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
“恭喜你。”周明瑄温热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莫晴月悬在那里的心，很神奇地在他的这句话里轻飘飘地回到原位。
好像到了这一刻，所有的事情才真的划上了一个句号。
她想回抱住他。
但她还是忍住了。
“谢谢。同喜。”莫晴月轻轻推开他，看了看他又看向COCO，一语双关道，“现在才下班吗？看来进展不错。”
COCO上前道：“后天就是明瑄产品推出的日子。你要不要来展会看看？怎么说在北明乡的时候你也做过明瑄的助理。”
莫晴月：“我……就不用了吧。”
她讪讪挤笑：“出来太久了，我也该回北明乡了。”
周明瑄眼里的期待变成失落。他点头道：“是啊，如果不是为了抓这个家伙，你会安好地一直待在北明乡。”
莫晴月想到他们正要去吃晚饭，自己的出现耽误了他们，便扯扯嘴角道：“那，我先回去了。”
周明瑄拉住她：“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
“咕噜噜……”
“……”刚说完，肚子就啪啪打脸，莫晴月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COCO脸上不见笑容，不过她还是挽过周明瑄的胳膊道：“既然莫警官你也没吃，那我们一起吃顿饭吧？反正多一双筷子的事。”
周明瑄不等她拒绝，就拉过她的手：“走吧。”
莫晴月只好跟着他们到附近的一家餐厅坐下。
环境优雅，早就过了吃饭时间还有一些商务人士在吃宵夜。
周明瑄做主点了三份套餐。
莫晴月坐在他跟COCO的对面。
看着COCO望向周明瑄的目光，莫晴月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发着巨光的电灯泡，不知道视线该落在哪里。
周明瑄却望着莫晴月，给她倒热水。
“我点的是比较快上桌的套餐，你先喝点热水。”
“要不要甜品，受伤了身体疼，会想要吃点甜的。”
“你什么时候回北明乡？我可以送你。”
莫晴月打住周明瑄一声声的关心：“没关系，我自己来！”
她的声音有些提高，在安静的餐厅显得突兀。
她按住周明瑄推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沉声道：“回北明乡我也可以自己回，不用谁送。”
周明瑄皱眉，刚要说什么。
COCO的手缠上来，挽过周明瑄道：“莫警官，我们要订婚了。”
周明瑄倏地扭头。
莫晴月眨眼，心空了大半截。
“后天的展会，明瑄的联名产品投入第一批订购的好日子，我们想在这天宣布这个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