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漓回房后坐立不安,起身找赵母套话。
赵母了解的不多,生赵藏时难产,是梁涛开药保住的。
赵母让他对梁涛要敬重,谨记救命之恩。
赵观漓点头,陪赵母用完饭就离开了。
赵父与梁涛还在园子里喝酒。
赵观漓躲树后观察,梁涛扫了一眼,收回眼光。赵父早已醉眼朦胧。
赵观漓来回踱步。看赵父那样,估计要他拜师了。
啧...
生死大劫,不能避。本来九死一生,避了,下次就是十死无生。
现在最关键,不能让梁涛发觉他的异样。
看赵父的态度和赵母提供的信息来看,梁涛是有真本事的道人。
他灵魂还有点不稳,心虚啊。
近几天,赵观漓一直回避直面梁涛。
白日祖父院子请安后就出府逛,显得比赵父还要忙。
有几次赵父遣人叫赵观漓,都被告知他不在府中。
这日黄昏,赵观漓回府被告知,赵父在堂中等他。
没办法了,他硬着头皮去厅堂。
赵观漓抬脚跨进厅堂,抬头一看,梁涛坐着喝茶,笑看着他。
堂中并没有赵父的身影,他暗暗叹了口气。
“梁道长好。”
“坐吧。”
赵观漓刚坐下,就听梁涛问:“为什么躲着我?”
他瞪圆了眼,然后羞赧地道:“没有。”
“贫道愿收你为徒,你怎么想?”
赵观漓愣了愣,这么直白么,不是该先寒暄一番?
“我愿意。”
“很好。我是大衍道观第五十六代观主,你上面有两位师兄。门派名不准在外宣扬。”
“啊?”
“具体缘由,时机到了,会告知你。你需随我入山修行,后天清晨出发。”
梁涛说完起身出了厅堂。
赵观漓看梁涛真的走了,就很无语,这么随便的吗?前世拜师都准备了三天呢。
赵观漓思量半晌,起身去找赵父。
赵父看见他就明白了,叮嘱几句就挥挥手,让他这几天多陪陪赵母。
......
次日,赵父举行了道教的拜师仪式。
上香,奉茶,叩拜,上供奉,赵观漓认真做着每一步。
梁涛暗自点头。
最后一步赐道名,赵观漓跪在师父面前。
梁涛看了看他,说:“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说。”
赵观漓咬了咬嘴唇,坚定道:“师父,我愿名观漓。”
梁涛右手在袖中掐了掐,点头道:“好,为师成全你,赵藏,道字观漓。”
赵观漓叩首,谢师父。
仪式完毕,赵父喜上眉梢,与梁涛去喝酒。
赵母拉赵观漓去收拾行李,一路上不断嘱咐。
赵母看着小儿子,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入山修行清苦,又不能带小厮。一时思绪万千,赵母潸然泪下。
赵观漓不知该如何安慰赵母,只能坐在一旁,给赵母擦眼泪。
赵母看赵观漓踮着脚给她擦眼泪,笑了起来。
赵观漓抬眉,这又怎么了。
赵母看小儿子疑惑纠结的小表情,更是笑得前俯后仰。
赵观漓惊得退了半步,疯了。
凌晨,梁涛带着赵观漓出府。
赵观漓好奇地仰视着黑牛,黑牛俯视他,一人一牛对视半晌不动。
梁涛笑出声,说:“这是大黑,快上车吧。”
赵父赵母站府门前,目送牛车离开。
赵母又哭了,赵父轻拍赵母,安慰道:“藏儿跟梁涛入山修行有益于他,你要明白。”
赵母点点头,与赵父相携回府。
太阳每天从东方升起,在西方沉没,周而复始,不觉间已是数载。
......
“赵家小少爷要回来了!”
最近几天,青山郡赵府瞧着特别忙碌,奴仆不停进进出出。
平日里不见笑脸得赵二爷也常哼唧小曲,拎着鸟笼在茶楼消遣。
这个消息在青山郡像春风般飘进各家府邸。
一时之间,无论是官宦富商,还是贩夫走卒,人人都在议论赵家小少爷。
“这赵家小少爷什么来头,怎么最近人人都在议论?”
“你外地来得吧。赵小少爷都不知道?他可是我们青山郡得名人。”
“就是就是。”
“听说赵小少爷五岁那年救过一个孩子。”
“哎,这算什么。听说赵小少爷出生时有五色霞光。”
“我隔壁老王侄子在赵府当打扫小厮,说赵小少爷会术法,写得字会发光。”
“额的亲娘耶,这是仙术!”
立即有人抚掌亮声应和:“对呀!高人转世呀!”
“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赵小少爷从小身体不好,有个和尚说他活不过龆年。”
“怎么可能?现在早过龆年了,不是还说马上回来?”
“赵小少爷今年十三啦!跟我家小崽子同岁。”
“那这小少爷是从哪里回来?干嘛去了?”
“听说赵家这小少爷五岁那年遇见得道高人,被高人收徒带走了。”
“厉害厉害!”
“那现在这是学艺归来呀。不得了。”
“十方门的高人?”
“十方门。”三个字一出,突然一阵静默。
片刻之后,一人慨叹:“赵氏旁支有这一子,光宗有望。”
议论声又纷纷然起来,慢慢转移了话题。
茶楼三楼包间的窗关上,穿着蓝色长衫的年轻身影慢慢坐回桌边,默默打开折扇摇晃,看着已凉透的茶水,不知思量着什么。
“哼!高人转世,他也配。”桌对面一人着玄色对襟窄袖缺跨袍衫,头发高高束起,志学之年,语气不忿道。
“朔哥,这说的玄乎得紧,估计有点招。”随后慢慢抬头,露出一双狗狗眼,显得特别无辜,偶尔转动间才露出狡黠的目光。
“呵!等他回来,试试就知道了。”
“嗯。”
......
清晨的薄雾慢慢消散,路旁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一辆牛车缓缓行驶而来,车厢的木板显出岁月的斑驳,车轮在松软的泥土滚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牛车栏板前没有车夫,厢门也紧紧关着,拉车的黑牛体型健硕,肌肉线条流畅有力。
牛角弯曲,呈半月形直挺向上,牛眼睛大而圆,透着温顺的光。
“大黑,师父离山归期不定。还好有你陪我回乡省亲,等归家后请你吃豆饼。”
“哞。”
“等我炼器再熟练点,就给你练个铜铃戴。”
“哞。”黑牛转头看了一眼车厢,牛眼睛眯了下,回头继续沿着路慢慢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