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桥,青芜决定先去打听华府在哪。
走到一摊铺前,询问老板:“大娘你可知华府在何处?”
话刚落地,身后有道声音带着温柔而来:“恩公找华府所为何事啊!”
闻言青芜转头看去,华伊笑靥如花,穿着比昨夜更华丽的锦缎,华海依旧冷着脸身上却多了份贵气。
她淡声实说:“找你们要报酬。”
听见她的回答,华伊装作悲伤模样,白皙的手捂着胸口,漆黑的双眸有光流转:“没想到恩人救我们是为了钱啊…”
对于她的表演,青芜没有太大情绪,眉头微微挑着,沉着的脸上抽了抽:“救你们不收,护送收。”
看着她沉下去的脸,华伊瘪嘴不再玩笑:“希望是真话。”
说完葱白的双手拍打着,发出声响,随后他们身后钻出四个仆人,仆人们挑着一华丽大箱走出。
大箱被放在她身前,华伊看她的眼神充满期待,她很好奇恩公会是何反应。
青芜看大箱的眼神认真,心想…这俩财神爷!转发了!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华伊放在身侧的双手紧张发颤,试探着开口:“不够吗?不够我再给你加十箱。”
这话怎么那么刺耳?她收回视线,连忙解释:“不是,我在想这箱子能卖多少钱。”说完她挥手将身箱子收进空间。
她的拂袖过后的东西,让周围瞠目结舌,华海率先回神,愕然抬眸看向身前高大的少年:“你…你有储物戒!”
她的反应不大,倒是对周围人的反应感到困惑,听华海的话,青芜点头,淡应:“嗯。”
华伊抬眼看着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子,解释道:“恩公一座樊城仅有一枚,我国不过一百枚,景城就两枚。”
“恩公你…”华伊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被青芜打断了。
她才想起来,等级高的自带空间,都没有多少人愿意浪费时间炼这储物戒,这些地方的人都以为储物戒是贵重物品。
她低头拍着袖手灰尘:“饿了,不请救命恩人吃饭。”
见她转移话题,他们也不好再说:“请。”
饭桌上,青芜看着咕噜咕噜冒泡的火锅,无神的双眼亮了几分,快速拿起筷子开涮。
这几月日日都是白粥,可没给她吃吐咯,她忍不住要大快朵颐。
她的动作惹得对面兄妹俩嗤笑,她却不甚在意,低头认真吃着。
华伊看着对面少年,越发觉得有问题,她试探着询问:“恩公来景城是有什么事吗??若是我们能帮,一定帮恩公。”
听出她话中试探,青芜咽下嘴里食物,没有犹豫开口:“赚钱。”
这话两人并未信,这少年身手如此好,以前说不定是哪门哪派的修士,可能是犯了什么错被赶下,或是其他原因。
想了想华伊还是决定问到底:“赚钱做何?”
听她这话,青芜忍不住嗤笑出声:“用啊,我身无分的文,比乞丐还落魄。”
华伊愣了一下,随后接着询问:“昨天恩公是从哪出来的?”
呼出口气,把再次送嘴边的白菜,放下,忍住不耐烦,回道:“恶鬼山。”
“恶鬼山,恩公见过白神医吗!”华伊一下转了态度,变得激动。
突然转变的语气,让青芜百思不得其解,她放下筷子,看向华伊:“见过,怎么,你也认识他。”
青芜没想到他人缘那么好。
“认识,雾都的每个人都认识白神医。”华伊话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啊?”她茫然心想:白无尘转行做爱豆了?
见话题偏离,华海伸手阻止华伊再扯偏,华伊却不理会推开华海的手,激动的对着她说:“你听我说。”
八卦谁不爱听:“嗯嗯。”她放下筷子,坐直身体,表情认真严肃。
华伊见她如此感兴趣,忙开口:“百年前魔族入侵,雾都被摧残百姓流离失所,就在这时黑不见底的天空被撕开条口子,一道白光穿过云层,直直落下,白神医如同天神般,一落地,方圆百里百里皆被他的浩然正气消灭,他帮着雾都百姓重建家园,浩然正气太强,他听说有座吃人山头,便去了,从那以后就没再下来过,他在山顶建了座医馆,重病伤残的人都可前往免费治疗。”
听完青芜算是解开心底疑惑,他为何要收养半妖,开设免费医馆,只因他想“赎罪”…
见她在发呆,华伊起身,拉过她旁边的椅子坐下,问出藏在心底的疑问:“恩公白神医长什么样啊?”
她下意识开口:“哭…一脸正气,一看就是好人。”哭包被咽了回去,青芜别过脸,避开对方期待的目光。
这一知半解的回答,华伊可不满意,她着急道:“不是这个,是好不好看。”
青芜犹豫着答:“好看的吧…”苍灵岛就没有丑的,所有人都是绝色的,对比下白无生平平无奇,算周正的。
如果没见过大哥他们,她可能会因为白无尘的脸犯花痴,不过没有如果,她就是个肤浅的女人。
“怎么听你这语气,不是很好看啊。”华伊坐了回去,双手捧着下巴,垂眼思索着。
见她不再过问青芜呼出口气,这话要是让白无尘听见,他怕是要哭鼻子,忽的想起那晚泪眼婆娑的脸…
…不对,她在想什么?
“恩公,我们在御顶阁给您开了间房,您想住多久住多久。”
目送两人离去,青芜抬眸看着眼前建筑,这得花多少钱。
白金琉璃瓦,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红砖,砌满墙,光下闪着微弱光点。
收回视线青芜走进,弧形大门,入眼满堂客,歌舞升平,舞姬舞姿优美,这不似客栈,似歌剧院。
在看着,一箩裙姑娘走来,在身前站定:“请问您是姜青公子吗?”
看来他们有打过招呼,青芜朝姑娘微微点头,随后跟在姑娘身后,上了楼,三楼最里间的屋子。
姑娘站在门前,小脸上带着温柔:“姜公子若有事吩咐,就叫我。”
青芜轻点头:“好。”目送姑娘离去,推门进屋扑面而来的水雾,关门的动作顿住。
妈妈的…温泉?
关上门青芜迫不及待的往里走去,看着墙角宽大的温泉,她忙不迭褪去衣衫,走进温泉。
舒服的泡着。
翌日一早,窗边鸟鸣啼叫,扰醒睡梦中的人儿。
安静垂放两侧的手,划过半空落在脸颊,叫醒自已的最好办法就是一巴掌。
青芜打着哈哈坐起,半梦半醒的眼皮打个不停,起身拿起挂在屏风上的衣衫穿身。
系好衣带,青芜走到窗边,挥散驱散鸟儿,身体前倾往外探去,让刺人的风,扎醒自已。
梳洗好她走出御顶阁,小二打着哈欠在摆放筷子,听见动静抬眼便瞧见他:“这位公子怎起这早。”
听见声音,下楼的动作加快,正好有事问:“小兄弟,可知哪能练武?”
店小二一下精神了,推开门,指向远处高塔:“那,捍卫营,枭将军的军营对外开放的。”
对外开放不怕有敌军吗?青芜按耐住疑惑,朝少年道谢,“多谢小兄弟。”
店小二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不客气。”
迈着轻快的步子朝那走去,她浪费了不少时间,要快点变强,才有机会复仇。
路上买了两包子吃下。
有些远,正好试试轻功,踮脚飞起,底下的人们仰头望着,只看见抹影子。
没一会,青芜便来到捍卫营旁边的空地,她就想找块空地罢了。
不进去也行。
从空间拿出玉影尘,活动筋骨后,她开始挥剑。
剑斩出尘鞘,只见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凌厉的剑气。
青芜的身姿轻盈矫健,如丝带翻飞,剑法灵动多变,令人眼花缭乱。
一套剑法演练完毕,青芜收起玉影尘,用帕子轻轻擦拭剑身。
感受着体内真气的流动,满意地点了点头:“没忘记。”
这时,一阵风吹过,带来陌生气息。
青芜警惕地抬起头,看向周围,密林远处的树下,似乎有一道人影闪过。
“是谁?”青芜低声喝道。
她握紧手中剑柄,准备应对随时出现的危险。
然而,那道人影并没有现身,只是远远地观察。
心有疑惑,青芜并未放松警惕,等那人出现,还不如离开,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把剑收回剑鞘,她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林中。
而那道神秘的人影,则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离去的方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回到城里,青芜决定再逛逛,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安静的逛街。
街旁商贩叫卖不停,青芜抬步正想过去瞧瞧,然而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今日便说那堪比魔族的苍灵族。”
青芜转身走进,身侧茶馆,被领着上了二楼。
坐下,眼神死死盯着下面的说书人,说书人身后有面巨大的水镜,水镜照不出人影,看样子只是个装饰。
“半年前,天上仙人下凡,集结众宗派百妖万灵,前往苍灵族老巢,那一日腥风血雨,苍灵族万灵身死,不过让一苍灵逃了。”
底下人嚷嚷着:“别吹牛了!”
“快把记录影放出来!”
“对啊!”
“谁要听你讲话!”
青芜听完这话,从椅子上站起,眼睛死死盯着那面水镜。
“催催,催什么催!”男人手中结印,土光飞进水镜,男人退下高台,在一旁抱着双臂。
土光在水镜荡漾,随后水镜中浮现画面,是俯视视角。
那哪是惊雷,分明是众修聚起的法力,封印被破,花团锦簇的苍灵族在顷刻间枯萎腐烂。
下一秒,周围修士合力聚法,空中出现一个黑不见底的大洞,数不清的火球掉出。
砸落璀璨之地,火光四射,看着无声画面,青芜脑袋里响起那日哭喊,身体发颤,握住围栏的手用了力,围栏出现裂缝。
生灵涂炭,画面中一个显眼的蓝色身影,在火海中穿行,她未伤分毫。
一个男人皱了皱眉,随后扬手,黑洞中的火球,变成冰箭,直直划破夜空。
冰箭在她身旁前碎裂,有什么东西保护着她,周围人皱着眉头。
她还在跑,往一个地方跑,跌跌撞撞的,倒下又跑起,她走进火海,看不见踪影。
画面中能看见的灵都被扎成马蜂窝,青芜看着熟悉的面孔,嘴角流出黑血。
画面结束在火灭后,那抹身影抱着尸体,瑟瑟发抖。
画面结束,底下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传闻苍灵一族绝世美貌,这单单只看背影,真是妙啊~”
“别说,还真别说。”
“我可那人抱着的人才好看,都插成那样了,还如同谪仙。”
“真是可惜了,那群修士应该爽爽再杀,不然怎么…”
突然冒出的红木插穿满嘴喷粪男人的脖子,他瞪大双眼,向后倒去。
青芜从二楼跳下,猩红的双眸带着杀意,怒喝:“说啊!”
“接着说啊!”
她的声音被白无尘处理过,现在已经接近似男似女。
众人一哄而散:“杀人了!”
“杀人了!”
青芜冷笑着走到尸体旁,抄起一旁的椅子用力砸向尸体!
没一会,尸体变成了肉泥,不怕死还围观的人们瑟瑟发抖。
“你继续说啊?”
“你倒是起来继续说啊!”
手上动作不停,肉泥溅在身上,青芜冷笑着擦去泪水。
“枭小将军来了!都让开!”
一声喊叫,周围人让开条道,玄衣少年款款走入,眼前场景实在令人咋舌。
“住手!”
洪亮的声音,响彻茶馆内部,越来越多的人靠近,中间那少年依旧疯了般,拼了命的砸。
枭易容皱眉,快步过去伸出的手被抓住,他被甩在地上,狼狈至极。
他从地上爬起,咬牙切齿掏出法器丢过去,青芜视若无睹。
眼前黑去。
那日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都说那打人者是潜藏的苍灵族,城中权势齐聚一堂,决定弄一个让他显出原形的场地,让惶恐众人安心。
这是一个炽热的天气,艳阳高照,敬神像前,搭建起一个圆台,圆台周围有结界,结界内权贵们排排坐。
京城百姓得空的纷纷前来围观。
地牢里,一盆凉水浸心头,她满身疮痍,血流不止,缓缓睁开空洞双眼,茫然的看着眼前。
枭易容坐在红木椅上,翘着二郎腿,一副藐视模样。
他挥手退散士兵,缓慢的扶椅坐起,背着手高傲走近。
青芜收回视线,垂着脑袋,下一秒赤红的红鞭打在脸上,她迅速别开脸,耳朵却被抽掉一块。
忍着巨痛,青芜恶狠狠的瞪视少年:“狗崽子,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
“有本事别耍阴招!”青芜叫嚣着,这是实话也是她想让他发怒。
枭易容咬牙切齿,丢下鞭子,捏住他下巴,恶狠狠道:“要不是小伊求我,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胆小鬼!”青芜嘲讽的看着他:“你是狗吗?求你,你就要答应?”
枭易容正想掐碎他下巴,一阵脚步传来:“小将军华小姐华公子来了。”
“知道了,放他们进来。”枭易容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别得意。”
差一点…好烦,青芜闭上眼睛,她不想看见他们。
华伊躲开枭易容伸来的手,跑进牢房,衣裙被血红沾染,泪在瞬间成河,看着眼前不成人样的血人,华伊伸出的手悬着,不知如何触碰:“恩公…”
看见她这样,枭易容就生气,瞪了华海一眼,走近:“小伊,没看见他这不领情的鬼样嘛。”
华海无语,不应该瞪姜青吗…
“才不是,恩公是怕我担心。”华伊趴在枭易容怀里抽泣。
青芜撇撇嘴,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两人,枭易容忙把华伊护在怀里。
“切。”青芜又闭上眼睛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