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沫从宋贺知那边回来之后,脸色黑得很难看,狠狠地摔了一个粉饼。
化妆师刚准备最后检查一下她的服化妆容,被粉饼摔碎的声音吓了一跳,迈出的半只脚又瑟瑟发抖地收回来。
来这里没几天,已经有两个同事被辞退,剩余的化妆师都有点唇亡齿寒,不敢擅动。
林蝉衣倒是对林沫沫这个死动静习以为常,假装没看见。
“喂,你为什么不理我?”林沫沫刚被宋贺知说教一番,心情不太好,又想找人撒气。
她冲林蝉衣质问道,语气很不好。
林蝉衣对她的神经早已习惯,她面色平静地如同一潭死水,语气平铺直叙:
“小姐并没有叫我。”
她回答道,像一个呆板的机器人。
“喂!我不叫你你就不理我吗?”林沫沫还想强词夺理。
“休息时间结束,各位演员们准备!”宋贺知的大喇叭响起了,打断了林沫沫的无理取闹。
“哼!后面再找你算账!”林沫沫嘟嘟嘴,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转身的瞬间,她看见桌上首饰堆里的一串手链。
这是一串灰晶石质地的手链,每颗珠子都是不规则的黄豆大小,颜色看起来十分低调,掉在地上也看不分明。
林沫沫摸着石头手链粗糙不平的棱棱角角,嘴角露出一个弯弯的弧度。
拿起剪刀一把剪断,把碎石珠子装进了袖袋里。
走过去的短暂时间里,她已经调整好了表情,又戴上了笑意吟吟的假面具。
“清清姐好,请多多指教。”她嘴角弯弯,和叶清打招呼。
脸上的痕迹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来,看来之前下手还是轻了。林沫沫心里暗戳戳想。
对于她的客套示好,叶清表示莫名其妙。
她不懂一个人怎么可以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打招呼,眼睛的深处却恶意满满,厌恶之情明明都已经化为实质了,却还在别人面前假装友善。
“嗯。”叶清颔首,应了一声。
林沫沫看着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就来气,好像她就像是真正的女主角一样。
明明我才是这里最尊贵的人。
林沫沫的心思百转千回,总想让叶清脸上的淡然一寸寸剥落,最好是露出和其他人一样谄媚,害怕的神色来。
叶清对她的小心思一无所知,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a!”快板按下,这场戏正式开拍。
叶清以一个十分标准的姿势跪下了,林沫沫抬着下巴,俯视着她。
这个视角让她处于一个高位的状态,她心情好极了。
高高扬起的手带起了院落的风,一巴掌下去,就可以看到别人惊恐害怕,但又敢怒不敢言的眼神。
这一刻,林沫沫和这个角色完全融合了,嚣张跋扈的气势与生俱来。
也许是因为她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天生就高人一等,视别人如蝼蚁。
林沫沫的手落下的同时,叶清顺势侧了侧脸。
“卡!”宋贺知看了看拍摄屏幕,又看看林沫沫和叶清。
“沫沫你有点挡住镜头了,往右边去一点。”
“好的。”林沫沫态度很好地答道,趁着这个间隙,手里的碎石珠子被她随意洒落到地,正正好是叶清等会要跪着的位置。
灰白的珠子一落地,几乎与院落的地板融为一体,昏黄的光线下如同水融入海里,让人完全察觉不出来。
“好,重新开始,a!”
叶清一跪下去,就感觉到不对。
平滑的地板上不知何时洒满了密密麻麻的碎石头,尖锐的角硌得膝盖生疼。
叶清扮演的林岚清此时是一个杂役,穿的是非常轻薄夏季粗布麻衣。本就粗糙的布料碰上尖锐的碎石,在原本就红肿的膝盖上激起了一阵强烈的痛感。
痛得叶清倒吸一口冷气。
看着叶清脸上一闪而逝的痛苦神色,林沫沫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
看她这副得意的表情,叶清瞬间就明白是她搞的小动作,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撒了碎石子上去。
叶清又气又想笑。
林沫沫还真是坚持不懈地找她的茬。
就在这愣神的一瞬间,林沫沫的巴掌下来了,叶清没有来得及躲开。
“啪!”
这一声连林沫沫自已都愣住了。
“卡!”宋贺知赶紧走过来,“沫沫你怎么一回事?不是之前才提醒你的吗?不是真的打,不是真的打!”
林沫沫愣愣地看着自已的手:“我......”
好奇怪,她确实没想打啊,明明是叶清自已迎上来的。
叶清倒是一副大度的模样:“没事,沫沫也是不小心,她是新人嘛。”
她单手抚着脸,柔弱可怜的神情让人心生怜惜。
“哎呀,你呀......”宋贺知急得说不话来。
“没事的,”叶清还帮林沫沫解释。
“要不这样吧?”她提议,“我教一下沫沫这里应该怎么演。”
“好呀!可以可以,你是老演员了,确实比较了解。”宋贺知道 。
叶清闻言,便温柔地,却又不容置疑地将林沫沫摁到了撒了碎石子的地板上。
扬手给了她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