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月掬,本上神可以考虑让你死个痛快。”
苦海深处,春宴持弑神剑与化作一团黑气的黑龙对峙。
黑气身后,陷入昏迷的月掬被困住。
“看来,她是你的弱点。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我将其投入凡间经历疾苦之世,其一生注定不得圆满。若你能不费法力找到她护她周全,我甘愿一死。”
“荒谬。你也配与本上神谈条件,若你执意如此,就莫要怪本上神不留情面了,你我到底同在苦海一场,吃相别太难看。”
“还不够,不如再加上一注筹码。你身后那位殿下,一同前去吧。神女神通广大,相信一定可以护他二人周全。”
黑气说罢哈哈大笑,随后狂风大作,月掬被卷入漩涡。
春宴收回弑神剑,朝月掬飞去。
不料玉倚被施了法,随着春宴一同飞去。
春宴一手拽住一个,有些许吃力。
“神女,走着瞧吧。”
一阵眩晕过后,春宴无力的松开手,三人分散。
——
凡间
采珠村
“你这小妮子,就知道偷懒。今儿早碗不洗地不扫,想翻天了不是?”
一名长相凶狠的老妇人正用手里的铁尺重重地打在十四岁少女手掌心上。
被打的少女一声不吭,眼泪倔犟的只在眼眶中打转。
此女名叫阿月,是东海采珠村普通采珠户家的老大。
打阿月手掌心的老妇人,是阿月她的亲奶奶。前几年下海不幸被鲨鱼咬掉了左脚,没银子治后腐烂坏死。
阿月她娘因生阿月弟弟难产而死,阿月她弟因在娘胎里便不好又是早产,出生后身体虚弱。
如今五岁还如三岁般痴傻,老妇人因这事骂骂咧咧了好几年阿月她娘。
连带着,讨厌了阿月。
阿月心里盘算着过几日便逃出这个家,逃出采珠村。
同采珠村交易的大富商,每月月底便会亲自到采珠村验货。
阿月同赶马车的小厮相识,承诺若带自已离开采珠村,以两袋上等珍珠作为报答。
那是阿月攒的,足足攒了十几袋。
赶马车的小厮爽快应下,叮嘱阿月届时躲在木箱里,待离开采珠村再偷偷下马车。
阿月盘算着,该带走些什么呢?
阿娘留下唯一的一只玉镯已经被奶奶摔碎,无法拼凑完整。但阿月仍然决定带走,因为那是阿娘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还要带走些什么呢?
是自已那两身破旧的衣裳?还是那双缝缝补补已经漏风的鞋子?还是用废铁打的破簪子呢?
老妇人有些乏了,见阿月没反应也不愿再多说些什么,打发了阿月去干活,自个踉踉跄跄回屋躺下歇息。
没多久,阿爹便回来了。
阿月上前接过捕鱼的网,带着海水咸腥味的网与阿月的衣裳贴合。
“阿月,晚饭煮好了吗?阿星今日没闹吧?你是姐姐,平日里多帮衬奶奶,奶奶拖着腿不好干活...”
阿月对于阿爹的唠叨听得耳朵早已生茧子,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
阿爹见此也不愿再说下去,进屋换了身衣裳唤老妇人出来用晚饭。
“天冷了,洗衣裳的时候,添点热水去洗吧。姑娘家家的,别把手冻坏了。”
阿月接过衣裳,心里默念着不出三秒屋内便会传来哀嚎。
果然,不出阿月所料。
屋内的老妇人毫无征兆的哀嚎着:
“哎呦,我的老天爷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们老朱家怎么生了个扫把星,克死了她亲娘还克了她亲弟弟。如今连洗个衣裳,都娇贵的要用热水洗唉!”
“娘!这个家还能不能好好过了?”
阿爹再也忍不住,摔下碗筷朝屋内怒吼。
老妇人有些被这样的阿爹吓着,不再吱声也不愿出来用晚饭。
阿月无言,对于这些早已习以为常。
离开采珠村的最后一夜。
阿月无眠翻身下床,将全家脱下的脏衣裳借着月光照亮,烧热水洗了两遍,披在架子上晾干。
小心翼翼的将树林里捡来的木材劈成两半堆在灶旁,这样好方便跛脚的奶奶烧火。
阿星一直嚷嚷着要一个拨浪鼓,阿月凭着记忆用木板雕刻了一个不会响的哑巴鼓。蹑手蹑脚的推开木门,将哑巴鼓放到阿星枕头旁,站着瞧了阿星许久这才离去。
又将捕鱼的网拿起,靠着院里那张破贵妃椅缝缝补补了几下,那是阿爹维持养家糊口的生计。
阿月凭着心底里最后的一点善良将这十四年的养育之恩弥补过后,悄然安心入睡。
睡醒,自已便要离开采珠村,离开这个待了十四年的家。
第二日。
阿爹很早便出海了,今日买珠的大富商要来,村里的壮年劳动力都拼了命的寻找着珍珠。
阿星在屋内哭闹不止,老妇人无暇顾及阿月,一心扑在阿星身上。
正是好时机,阿月背上包袱,手脚利索的钻进了装满珍珠的木箱底下。
就这样,在阿月扑通狂跳不止的担心下,马车平安离开采珠村,进了京城。
将两袋珍珠交给赶马车的小厮,小厮为阿月指了条明路。
”前头那座叫醉月楼的酒楼,其老板娘是个心地善良的。你若是运气好,说不定她还愿意留你一口饭吃。“
阿月点头,谢过小厮的恩情后往醉月楼去。
醉月楼,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楼。
菜式一月一换,就连楼内装饰都是搭配菜式来的。
算是全京城最时髦的酒楼。
门口招客的小厮见阿月在门外徘徊,笑着上前同阿月搭讪。
”这位姑娘,可是来求见我们东家的?不如随小的入内,东家在等着呢。“
阿月有些不好意思,跟在小厮身后入了醉月楼。
三楼的门有两位婢女把守着,开阔视野的天窗被打开,阳光刚好照进来。
”东家,贵客到了。“
小厮站在门外,朝里头坐姿端正的女子禀道。
”请进来吧。“
里头的女子声音十分悦耳,好似神仙下凡,至少阿月是如此觉得的。
阿月被请入内,胆怯且自卑的她不敢擅自抬头,紧张的肩膀夹紧站在女子面前。
”我是这家醉月楼的东家,她们都叫我十七娘,日后你便跟着如此唤我吧。“
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双白净的手靠近阿月,捧起阿月深埋的脸庞。
”嗯,是个生得俊俏的,日后便留在我身边做个贴身婢女吧。粉黛,带她下去洗洗,换身干净的再来见我。“
”阿月谢十七娘收留之恩,阿月一定仔细悉心伺候,一定不惹十七娘生气。”
沉默不语的阿月猛地跪下,朝十七娘磕头。
“行了,我可受不起如此大礼,还不带下去洗干净。”
十七娘示意粉黛将阿月扶起,待人走后,眼眶里的眼泪终于落下。
“月掬,傻丫头可算找到你了,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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