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杨然蒙住了。
“我的作用就是拦住你们，尽力拖延时间，并不是不让你们去现场，而是拉你们的防线，搞崩你们的心态。”
“李局了解我的性格，老于虽然没和我共事过，但他肯定也清楚我的行事风格，所以这一套流水下来很顺畅，没人会怀疑，还能借势搭上伙赢得你们的信任。”
“然后呢？”杨然继续追问。
“然后嘛，我继续追查，李局了解老于，知道他莫名冲过来肯定有原因，更清楚秦先雨的能力，所以我的第二个作用显现了，就是暗中调查，提供信息。”
“而这个时候，你的于队，已经见到了提前接到命令的秦先雨，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杨然沉默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秦先雨这个人，办案能力不行，酒桌上那一套是手拿把掐，最会磨人，那种被软棉花包住使不出力的感觉，你觉得你的于队可有能力应对。”
“小伙子，怎么样？听明白了没？”
杨然被这一套操作震惊了，这得多了解人心才能设计出这么完美的方案，一帧帧都打在于队的死点。
“那我们，现在去哪？”
杨然觉得这一晚上他接受了太多的冲击，李局的心思缜密，远不是他能够揣测的。
“现在啊，我去发挥我的第三个作用。”
“第三个？”
“对，就是在你们于队触不到所有信息的情况下，给他一个答案，让他彻底放弃这个案子。”
“我已经让他相信了我是来帮他的，而现在如果我告诉他，真相就是我什么都没发现，案子已经被秦先雨解决了，你猜他会怎么办？”
闫非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着了放在嘴里吸了口，淡淡的白色烟雾，飘散在空气里。
“回去...”杨然回应他。
“不只是回去，而是放弃这个案子，彻底打消他想来插足的念头。”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杨然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又似乎不太明白。
“因为你我或是李局都一样，因为太相信于凛，所以才阻拦他，这个案子的确如老于预设的不简单，秦先雨完全搞错了方向，这个我会和李局汇报尽快派更合适的人来接手。”
“至于老于嘛，等他到了市队，自然有合适的案子交给他。”
“还有，之所以绕这一大圈，是因为市里这次提拔的人选不止老于一个，李局只是副局，上面还有汪局呢，机会可没那么多。”
“现在这个档口不能出岔子。”
杨然明白了，只是依然像跌入低潮，高兴不起来，像是一只小狗终于吃到了自已心心念念的大骨头，咬到嘴里却发现是主人用狗粮捏制而成的。
“待会你先过去，陪我演完这个戏。”
闫非最后交代他，之所以告诉杨然，闫非还有自已的打算，一是明白老于在培养杨然，可别看老于平时冷冰冰的，发起火来更甚。
但教起人来放不开拳脚，这小子要是跟着老于去了市队，以后要遇到的事只会更多，也得赶快成长。
二是这小子一根筋，怕他坏事，提前告诉他，也免了麻烦，而且也能帮他从中周旋，就算老于不信自已，他亲徒弟的也不能不信。
杨然就这么一路向前，闫非跟在他后面，吹着口哨，他倒乐得自在，杨然还在想着待会见到于队要怎么撒这个谎。
虽然闫非的行事风格杨然并不喜欢，也因被困局中不自知而懊悔，更甚是还要配合演戏，把这个大谎扯圆，他更是无从下手。
但杨然也明白，于队的能力绝不仅仅只局限于一个刑警大队，他应该去更高的地方发挥他的才能，这才是杨然最吃劲的地方。
“这个案子你还有兴趣吗？”
杨然正在脑中思索，闫非在后面开了腔。
“什么？”杨然没反应过来，不是不让他们参与吗？
“我问你对这个案子有没有兴趣？”
“有兴趣又怎样，我们也办不了。”
“老于是办不了，但我没说你不能参与。”
经过刚刚闫非一通解释，杨然不得不对他多了几分防卫，毕竟不知道又要落进哪个套里。
“你这个眼神看着我干嘛，我又不会害你。”
闫非苦笑，看样子这小子是防备上自已了，不过也是，一下给他倒了那么多信息，要消化也是难免的，何况这麻烦还是闫非给他造成的。
“别怕，我不会害你，老于以后进了市队，搭手是难免的，提拔你也是帮我自已。”
闫非给他分析利弊，这小子能听进话，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那你说吧。”
杨然不想跟他耍心眼了，反正耍来耍去被耍的都是自已。
“不过先说好，你也得帮我个忙。”
闫非现在对这个案子还算感兴趣，但他只是来这边办事的，不可能一直待在这，对这边情况也不算熟悉，还是得在当地有个眼线，眼前就是最好的人选。
“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安好心。”杨然心想果然没小瞧了他。
“你总不能让我吃了亏。”
闫非反正也不装了，杨然要怎么理解都无所谓，反正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了。
“那你说吧。”杨然妥协了。
“现在不急，有需要再找你。”
闫非说着就把这一路上搜集到的信息和杨然进行了共享，日后真的需要他帮忙也好尽快安排。
“你说这不是一场意外，是蓄意谋杀？”
杨然被他震惊。
“更准确来说是犯罪人心思缜密，不像是新手，对警方办案的手段和流程有一定了解。”
“可这只是个福利院，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
对于闫非说的，杨然不敢相信，他在这个县城里生活了一辈子，办过最大的案子无非也是斗殴致死，罪犯潜逃他们沿线追捕，像闫非所说这种给警方下套的他还真没遇到过。
“所以...我现在怀疑，这个案子只是水面，我们还只是看到淡淡的一层。”
闫非的考虑自有他的推算，而且他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却也说不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