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天和陈婕的交谈被突如其来的声响中断。一抬头，姜涞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口。两个人面面相觑。
最近的雨水多了起来，心底的迷茫和寒冷似乎也消解了不少。他长舒一口气，点了一根烟。吐出的烟雾没有在面前停留很久，在微风中转着圈，很快就飘散开了。
傲天跟着也走了出来。他脸上招牌像太阳一样的笑容好像只是对不那么熟的人的，对自已人，比如姜涞，傲天很少笑得那么灿烂，但是这次他脸上的笑也很明显了，还带着几分戏谑。
“干嘛？你来真的啊？”傲天说。
“什么啊？”姜涞尽力克制住自已的情绪。
“还装，看我和陈婕那么亲近，生气啦？我不敢了，下次注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涞的表情依旧冷峻又不自然。
“陈婕是个好女人，放心，你喜欢她的话我不会和你抢的。”说完，拍了拍姜涞的肩膀。
两个人坐到门口的台阶上，一起看向远方。远处的山，在靠近山脚的位置，已经有了蒙蒙的新绿。不知不觉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时间来到了三月。
“诶，陈婕投了多少钱？”姜涞问。
“和我五五开。”
“这样啊，那我好歹也得放点钱啊。”
“不用，钱是我和陈婕去年就凑好的，工作室现在都正常运行了，平时没有什么大的开销，你就别多想了。”
“可是......”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已想要怎么表达，自已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合伙人？打工者？他只是想让自已有进一步的参与感，不想再看到陈婕和傲天相谈甚欢的时候有自已被孤立出来的感觉。姜涞知道，有时候，自已就是这么小心眼。
“你知道吗？去年我和陈婕见面的时候是在一家高级会所。当时是我哥拉我去给他挡酒的。陈婕当时好像是在和他爸爸在一起谈生意。看到我之后，生意也不谈了，就商量起咱们这一摊子的事儿了，还说一定让你也入伙。”傲天平淡地说。
姜涞纳闷。为什么陈婕要让自已入伙？他和陈婕根本自毕业以来就没有联系过，她这么说这么做是为什么呢？难道说，陈婕早就对自已有意思？
老王已经记不起上次走进局长办公室是什么时候和出于什么原因了。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战战兢兢的小学生去办公室找老师检查背诵课文，通过后才可以得到回家的许可。
他清了清嗓子，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坚实的木门发出的清脆声音让老王真正清醒了。
“进来。”里面传出局长的声音。
局长看到进来的是老王，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平和甚至带着几分笑意，如果老王没看错的话。
老王没有心情打量屋子里的一切，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化，甚至连味道都是那种淡淡的古龙水和烟味还有不知名绿叶植物散发出来的混合味道。
“什么事？”语气里没有因为老王突然的造访而感到惊讶。
“那个......局长......”老王把关于韩谨之前的失踪案件的资料放到了张局面前的桌子上。
张局瞄了一眼。
“怎么了？”局长轻轻促眉。显然他还记得这件事，这个恐怖的男人的大脑就像是一个电脑，他似乎记得每一件事，和它们的来龙去脉。
“那个，家属申请重启寻人工作。”
“再次动用警力？”
“不算是，就是，能不能在公共场合或者某些媒体平台上散播一些寻人启事之类的。”
局长看着老王。
“老王，你也是老警察了。难道不知道什么事情是费力不讨好的吗？”他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发出轻轻的“嘶嘶”声。“我记得这个案子，在三年前该做的工作已经都都落实了。”他一边说，一边翻看着资料。“这样的案子我们见过很多，离家出走的妇女也不在少数，最关键的是，如今也没有失踪者被害的任何迹象。你要还纠缠下去吗？好多事情非得我说的那么清楚吗？”
道理老王当然都懂，这是对自已所谓专业性的一种指责、批判。但是老王无视这样的侮辱，继续说道。
“失踪者的丈夫叫韩谨，恰巧也是死者房飞艳的儿子。”
“我知道啊！怎么了呢？”局长问，声音很低，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显然他已经开始失去兴趣和耐心了。
“两个案子都在没有着落的情况下结案了，我们欠韩谨一个解释和交代。而且，案子里有太多的疑点，现场根本就没有发现死者的手机和任何的通信设备，这不奇怪吗？这个年代，就算是老人机也应该有一个吧？还有那暗红色的物质这都怎么解释？”
“我没有听错吧？你说我欠谁？”，他冷笑了一声，完全忽略掉老王说的后半句。他猛地一口把多半根烟吸完了，并捻灭在烟灰缸里。一大团烟在老王眼前蔓延。
“我说我们欠......”
“我他妈的谁也不欠！做警察还做出优越感了？你不是救世主，一切案步骤办事，要不然怎么交差？”还没等老王说完，张局的怒火已经瞬间燃得老高了。
老王没有说话。老王见怪不怪，张局的性格一向很古怪，你要随时做好和局长谈话的时候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过了一会，张局可能觉得自已刚才有点失态，语气又平和过来，
“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办案也要有个度，警力和时间有限，怎么能做一碗豆腐豆腐一碗的事儿呢！我可没时间磨豆腐！刚才上面还在问，最近的结案率是多少，让上报呢！如果咱们警局里都像你这样，那就什么都抓不着啦！整天白忙活。”
老王舒了一口气，这下局长的怒火全部释放出来了之后，他反而不紧张了，决定据理力争，这次，他一定要收获点什么。
“没有良心是办不了案的。”
“哦？太过感情用事也不是什么好事。那会让你丧失理性。”
“所以说，这还没有一个定论。我们不仅要给上面交代，也要给当事人和家属一个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