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草醒来时,看到的却是很久没有见面的娘亲,凌雪。
她安静地坐在床边,手里翻着一本书看,虽然蔓草知道,她只是在重复这个动作,并没有真正在看书。
蔓草默默地看了很久,自已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就是凌雪陪着她,给她讲故事,给她各种各样的好玩的东西,消解了她很多的恐慌与担忧,她也是真的把凌雪当成了妈妈。
看着看着,蔓草觉得,如果二元也变成这个样子,好像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如果二元自已有的选,应该也不会想变成这样。
蔓草坐起身,感受着自已体内的灵力。奇怪,怎么感觉灵力更加充沛了,甚至有一种要进阶的感觉。
而且,心也没有那么痛了,想要二元永远不离开她的执拗也消散了一些了,不会一想起来就想跟他殉情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离蔓草,原来你是个这么无情的人啊。”蔓草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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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的凌雪好像听到了她的话,不知道被什么给触动了,眼睛里出现了一些迷惘,但很快消散了,又恢复了恬美安静的模样。
蔓草拉着她的手,“娘。我想吃你做的雪花糕。”凌雪就好像是接收了什么指令一般,走出了无情轩。蔓草知道,她是给自已做雪花糕去了 。
还未来得跟过去,苏轻语就走了进来。
“大师姐,我正要去找师父,你跟我一起去吗?”蔓草问道。
“蔓草,在你去找师父之前,我得先告诉你一件事情。”苏轻语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地艰难说道。
“大师姐,但说无妨。”
“你刚才吐血是因为,有人给你下了蛊。这个蛊,叫做钟情蛊。定安死后,你体内的蛊也就失去了效力,所以你才会吐血,把已经融入你精血的蛊,给吐了出来。”
“???”蔓草感觉自已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什么?蛊?
耳边却还是清晰地传来苏轻语的声音,“这个蛊,不知道什么时候种下的。可能近两年,也可能更早。”
苏蔓草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灵力涨了?这是正常的,因为钟情蛊会一定程度地以灵力为食,失效之后,灵力返还。所以你也可以根据返还灵力的多少,自行判断钟情蛊在你体内停留的时间。”
“大师姐,如果我说,现在我的灵力多到,我如果想直接进阶,也是足够的呢。”
“你现在炼气七层,怎么会?”苏轻语今天震惊的已经够多了,竟然都有点见怪不怪了,语气又恢复平淡地说道,“那...钟情蛊在你体内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离蔓草哭笑不得,钟情蛊这么高级的玩意竟然会出现在自已身上?上辈子她虽然专注学业,不是恋爱脑,但也谈过恋爱啊?怎么可能分不清喜欢还是不喜欢。怎么还至于用蛊来控制她呢?
...
她很确定自已是喜欢元定安的,于是说出了自已的疑惑,“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二师兄。很喜欢的那种。”
苏轻语给蔓草解释了下钟情蛊的由来,听着听着,蔓草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
如果她对二元的爱意,被人为地放大,还掺杂了其他人的窥探与利用,这样的爱还是爱吗?
如果自已所有的倾诉,所有的自以为是的隐忍,自已想要让二元重新活过来的执拗,自已对父亲的质问,都是在别人的引导下,在“蛊虫”的影响下,那她接下来还要按照这条早已想好的路走下去,去竭尽全力“复活”元定安吗?
蔓草的脑子很乱,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她不知道要怎么继续往下走了,她需要时间,捋一下自已的思绪。
但她也有点回过劲儿来了,她本就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毕竟在现代社会,网上冲浪的时候什么千奇百怪的男的没见过,按理说自已不会也不该因为这个这么要死要活的。现在确实是有些“超过”了,甚至是有一些恋爱脑的倾向了。
“这么说,我体内的就是星蛊了,而二元...是月蛊?”蔓草问道。
虽然眼前的苏轻语沉重地点了点头,蔓草还是不敢相信,“那这蛊,是谁下的?感觉也并没有多大的必要啊?”
苏轻语想起师父叮嘱自已先不要告诉蔓草他们的猜测,但她还是说了,“钟情蛊的前提就是两人要两情相悦,但对星蛊的作用更大,一般来说,都是月蛊本人才会使用这个蛊。毕竟...对月蛊的影响不不大,却能让星蛊对自已着迷,甘愿做任何事情。”
蔓草早就想通了这个道理,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她一直以为,自已是真心把元定安当成了在这个世界的精神寄托,只是没想到,自已的认为,可能是假的。
“......”蔓草皱了皱眉头,说道,“大师姐,我需要自已想一想。”
“好。师父说,让你想好了去找他。”苏轻语说道,“现在定安的...尸身被师父带到了雪离洞妥善保存。之后,你想好怎么处理之后,我们再做后续的事情。”
“好。劳烦大师姐。可是,三师兄和四师兄知道这件事情吗?”
“他们不知道。师父说,没调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妄自猜测,也不要牵扯太多人进来。”
“好,谢谢师姐。”
...
......
看着苏轻语走了出去,蔓草坐下发了会儿呆,就出门去了。她去往的是厨房的方向,她想去看看她想吃的雪花糕,也想看看被聚魂灯强行唤醒的,娘亲。
经过院中的梅树时,几瓣梅花轻轻落在她肩膀,她拿起来放进嘴里,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荡开,这苦味却仿佛一下子穿透身体到了心里。
虽然蔓草心里,什么也没想。大脑里,心里都是空空的。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以为什么都没有的空空的身体里,有一只蛊虫,悄悄地,隐藏了自已的气息,陷入了谁都探查不到它存在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