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袁浩被迫抬起头，大脑一片空白。
这次是真的全完了......
汗水滴落，台上喧闹的音乐声掩盖这一片宁静。
“能不能...放过我..”
他听见自已的喉咙发出声响，袁浩猛然伸手抓住眼前人的裤角，像极了一条濒死的鱼看到远处扑面而来的海浪。
袁浩双目猩红，语速极快的说出自已仅有的筹码：“我有钱！”
“对！我还有钱！我给他钱！”
他仿佛找到了一个极好的处理方法，暗含着恶意的字眼在嘴里吞吐：“他不是缺钱吗？你让他说个数，多少我都愿意...”
砰—
碎裂的酒杯在袁浩手旁炸开，液体飞溅，酒味在空气中弥漫。
让人厌恶的声音戛然而止。
谢烬野伸手在袁浩衣领处抚了抚，缓缓站起身来。
他垂眸俯视着身下人惨白的脸色，“用你卖*身赚来的钱吗？你恶不恶心啊，袁浩。”
“川哥！”
“大川！”
人影窜动，围着的几人没来得及拉住猛地冲上去的黄川。
黄川抬手就是一拳，怒火冲天道：“你他妈真该死啊！进监狱真是便宜你了，像你这种人应该下地狱。”
地上的人影被打的偏了偏头。
“呸....”
袁浩吐出一口血腥，神色癫狂的盯着谢烬野，“你和我一样，都是人面兽心！畜牲不如！哈哈哈哈哈....”
黄川那一拳打的扎扎实实，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瞧瞧这一副正人君子做派，当年在巷子里亲手打断你弟弟腿的谢烬野可比我疯狂多了。”
“录像我也有，你不让我好过，老子就拉你一起死！”
反正也是一摊烂泥了.....
袁浩说完兴奋的观察着谢烬野的神色，再完美的面具也会露出端倪。
这下紧张的变成黄川了，他上前拉住谢烬野胳膊，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袁浩，“放你娘的狗屁，欠揍的玩意儿，留点口水去和警察说去吧。”
前面欢呼热浪传来。
舞台上劲舞叠叠，频闪灯光躁动，全场氛围达到高潮。
谢烬野脸色晦暗不清，他扯出胳膊，熟练的叼起烟，“带走吧。”
黄川点点头，招手示意后面几个兄弟把人带走。
一行人拖着袁浩离开了清吧。
这地方离五中近，黄川临出发前就打好了招呼。
几人走到时，便看见离校门口几米远处站着一黑皮男，他后面跟着一个黑框眼镜少年。
“程度。”
程度闻声抬头，视线绕过几人在谢烬野身上短暂停留。
他拉过身后少年，放轻嗓音问：“宋楠，人你想怎么处置？”
“他手机里有我的视频，能...能不能...”
沙哑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程度脸色变了变抬脚就要走向袁浩。
谢烬野弯腰从袁浩兜里掏出一部手机，强行按着指纹解锁后丢给程度，
“把该删的删了。”
他顿了顿，“剩下的留着当证据。”
心理变态的人总会有一些收藏癖，他们喜欢拍下过程日后反复观摩这些“珍贵的艺术品”。
程度忍着恶心删除了一些视频，“你打算报警吗？”
他问向旁边一直安安静静站着的男生，“不要害怕，宋楠。”
被黑框遮挡的眼睛闪烁，宋楠看了一眼跪躺在地上的人，校服长袖掩起了攥的发红的掌心，“袁浩，我曾经真的以为你会是我很好的朋友。”
袁浩不语，他不敢抬头看宋楠的眼睛。
“麻烦你们帮我报警吧。”宋楠说。
公安局出警速度很快，一行人被带回警局配合做笔录。
零零散散的证据逐渐构汇出一条庞大的暗黑交易链。
不止宋楠，其他被迫受到伤害的少年或出于自保，都选择了沉默。
官商相护，正义笼罩在阴霾里面找不到出口，一丝细小的微光也许能冲破乌云，见月明。
推开警局的大门，清凉的晚风吹动衣角。
谢烬野抬手看了眼时间，估计赶到学校还能听见下课铃声。
他大步迈下阶梯：“走了。”
黄川：“走什么，一起吃个饭啊？”
程度切了一声，“人家现在是好学生，学霸！学霸你懂吗？能愿意和咱这混子一起吃饭啊？这不掉价吗。”
黄川挠挠头，用眼神继续询问。
谢烬野挑眉：“程度，你吃竹子会变成熊猫吗？”
什么狗问题？
程度乐了：“当然不会，这不废话。”
谢烬野收起散漫的神态，看向他，语调冷淡：“所以我也不会。”
不会什么？
程度愣了一下，他想起在五中和黄川他们三个“横行霸道”的时光，他们互相喊对方铁哥们，好兄弟。
直到有一人先下了车。
程度咬紧牙关，他想上前问个清楚，不会什么？
只要一个答案。
其他人先带着宋楠回了学校，昔日铁哥们沉默的站在原地。
程度一张脸憋到黑红，他大步流星，走到谢烬野面前，粗着嗓子问道：“你不会什么？”不会变吗？
谢烬野手机导航到最近的一家夜市烧烤摊，闻言伸手拉开和他的距离，
“挨那么近干嘛？我不搞基啊。”
黄川：“噗—”
这一笑把程度脸色笑的跟黑李子皮一样。
“吃不吃烧烤？”
谢烬野看向两人：“我请客。”
程度：“.....吃。”
这边黄川抱拳，笑嘻嘻的示意：“俺也一样。”
晚自习是彻底赶不回去了。
三人选了一个靠江边的位置，老板娘递上菜单，谢烬野大略扫过，笔尖在板上勾勾点点。
“先这些吧，再来一提喜力。”
老板娘应声接过。
晚上小摊爆满，随处可见睡不着出来觅食的人群。
老板娘把菜单递给烧烤师傅，一路小跑过去招待下一桌新落座的客人。
论烟火气，还得看夜晚的街市。
铁盘上烤串滋滋冒油，混合着烧烤料的辛香飘到这江面上，带着吹来的凉风钻入每一丝空气中的缝隙。
谢烬野单手拉开啤酒拉环，往前倾斜，“碰一个？”
瓶身与瓶身相撞，拉开了被丢弃已久的话题。
“你还欠我一次比赛。”程度满身酒意望向谢烬野。
黄川吐出一根鸡骨，哟了一声，“你还记得呢？不就长跑吗？我陪你跑一圈，怎么样？”
程度摇摇头，怎么会一样？
当初是因为谢烬野受伤，他才拿了市一等奖。
“你这次也没用全力。”程度说。
“我们约好，下一次，让我见识我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少。”
谢烬野仰头闷了一大口酒，笑着说：“好。”
“等高考完，我和你好好比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