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宸师尊可是魔界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不仅在魔修阁担任师尊一职,还被雷岗城中势力最大的青玄王爷奉为国师。
可惜。
风宸师尊如今已经不再收徒,司瑶大师姐便是她的关门弟子。
“对了,他还是魔界寥寥的几大魔君之一呢。”
几大魔君之一。
就是打不过空宿的那几大魔君之一呗。
任花见把他夸上了天,祁凰都觉得这人不行。
不仅实力不行,估计人品也比较一般。
某人厚脸皮地腹诽道,还好他不收徒弟了,要是真看上自已了,还得想想怎么拒绝呢。
她撑起下巴,认真地望着南北:“那第一阶呢?”
南北被她明媚的一双杏眼看得心花怒放,脸颊发红。
他轻咳一声,压下澎湃的心潮。
“第一阶,就是现任魔修阁阁主,百里长留。”
对了。祁凰忽然想起,怎么到这儿这么多天了,都没见过阁主一面呢。
花见做贼般四下张望,抬手比了个“嘘”的手势。
接着掰过祁凰的脑袋,神神叨叨地说。
“阁主已经闭关修炼了上百年,据说准备飞升魔灵呢。”
这是宗门内人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是被严令禁止讨论的话题。
祁凰扯了扯唇,立时明白了几分。
有些话不用言明,自有前车之鉴摆着呢。
上一届魔修阁阁主空宿,不就是因为飞升魔灵时邪气入体,走火入魔,才被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吗。
魔修阁内上上下下都提着一口气,生怕百里长留渡劫不成,步了空宿的后尘。
是以个个讳莫如深,也是情有可原的。
“当年空宿阁主那件事……”
花见优雅全无地岔开腿,活像村口聊八卦的老娘们。
“听说几位魔君都奈何不了他,最后还是位无名无姓的隐士,和仙界的伏昔仙君联手,才把人拿下的!”
南北的手指轻扣草坪,向祈凰投来询问的眼神。
“是吗?”
是。
是个der!
她手里拎着烤鸡,愤而起身:“肯定不是啊!”
花见拍拍祈凰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下:“虽然我也不喜欢这个渣男,但他怎么说也是仙界钦封的战神,实力还是有的吧?”
呵呵。
没想到吧。
还真就一点实力都没有。
彼时仙界与妖界一战,伏昔领三千天兵大败妖族两万余众,一时威名远播,震惊六界。成了仙界威名赫赫的战神。
事实嘛......
事实是出战当晚,这酒囊饭袋喝得不省人事,连床都起不来。
是祈凰变作伏昔模样,扛下帅旗,替他出战。
这厮从酒醉中醒来时,仙界已经大胜。
欢欣的兵将冲进伏昔府中,将他架在肩膀,抛向空中,振臂高呼。
这狗东西,居然还觉得是因为自已醉酒后实力超神,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逼退了妖族。
酒醉嘛,断片也是很正常的事。
于是理直气壮地接受了战神的名号,勾肩搭背,同众人喝酒庆功去了。
“啊?”
花见又一次大失所望。
“这么无耻的人,祈凰仙君竟然还要嫁他,图什么呢?”
南北眼中星光一闪,幽幽附和道。
“是呀......她图什么呢?”
图什么?
祁凰抬眼,望着高耸入云的松柏。
她想起也是这样一个艳阳天,父神啃着鸡爪,嫌弃地对她说。
“早点找个男人嫁了吧,我看伏昔就不错。”
这糟老头素来目光如炬,不想也会看走眼。
“又是你们两个!”
碧芳师姐正兢兢业业地巡山,突然闻到一阵非常浓郁的肉香味。
她循着香味找来。
果然,又双叒叕是这两个不成器的家伙。
她长鞭一挥,将烤肉摊甩飞出去。
“清心殿罚跪没罚够是吧!之前是不认真听讲,现在直接翘课了?”
对哦!
聊得太忘我了,居然忘了还要上课这回事儿。
她如今可是要通过考核,成为内门弟子的人。
考试先放一放,起码得先把全勤分混到手吧。
“是!师姐,我们这就去上课!”
她将从碧芳鞭下抢救出来的烤鸡,嗖地塞进衣袖中。
然后拉着花见,飞也似地冲出苏渡丘。
碧芳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握紧手中长鞭,想问问同她们厮混的灰衣男子究竟是什么人。
别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家伙,再把小师妹给带坏了。
回头,身后却早已空空如也。
没有人影,只有微风拂过,带来几片萧瑟的落叶。
说句没脸没皮的话,祁凰对于晋升内门弟子一事,实在是胸有成竹。
她如今虽以番澜罩封印仙术,但优越的底子摆在那儿,却是封无可封的。
阵法,丹药,剑术,体术,御灵兽。
哪一样不是信手拈来?
尤其是剑术。
当年仙界人才济济,将所有仙君单拎出来,也没见哪个的剑术有她能打。
同一群塑基期的小娃娃比拼,确实有些胜之不武了。
正踌躇满志地准备大展拳脚,一张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考卷,兜头盖住了她的脸。
剑术老师痛心疾首,重重地拍了拍桌。
“岂有此理,但凡长点脑子,谁能考出来三分!”
三分?这也太离谱了吧!蒙都不止蒙对三分。
她摇摇头,无奈地轻笑。
摘下盖在头顶的剑术理论学考卷。
这是!
明晃晃的三分映入眼帘,姓名栏处赫然填着龙飞凤舞的“三七”。
“3”字写得硕大、又入木三分,几乎将卷子划破,能非常直观感受到批卷老师的愤怒心情。
祁凰忽然记起,选拔内门弟子的每一门考试中,实战和理论都要各占一半的分数。
也就是说,即使实操考了满分,理论交白卷,一样无法通过内门弟子选拔。
而她这个人,除了些有意思的志怪言情画本,向来一沾书就头昏脑涨。
祁凰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书桌上,偃旗息鼓。
但为了通过考核,为了当上执事,为了开地牢……
妈的,学!
祁凰仙君在六百岁高龄这一年,重新回归课堂生活。
她跟着一群塑基期的魔界小娃娃们,开启了摇头晃脑念书的启蒙阶段。
从前老师们都看得出这是个混子,保不齐还是哪位显赫人家的二世祖。所以课堂上不论祁凰是睡觉还是看闲书,只要不影响其他弟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如今辅一琢磨,发觉这人居然是有向学之心的,自然也就愿意拉她一把,此为师道。
于是在这月中旬,祁凰抓起剑术理论卷,发现自已从三分进步到了四十二分,欢天喜地之际,却反遭剑术老师劈头盖脸的一顿怒斥。
“你看看人家江湾。不成器的东西,自去领罚!”
她满脸问号地拎着卷子,在毒辣的日头底下罚站。
路过的几位俸笔和学员交头接耳,朝她投来异样的眼神。
祁凰实在是想不通,自已六百多岁高龄,竟然还要把面子铺开,摊在这日光底下暴晒。
“一天天的,书都看不过来,江湾又是谁啊,我看他干啥……”
她盯着身前奇形怪状的石子,一抬脚,猛地踢了出去。
石子像长了眼睛,嗖地穿进树林,不多时,林间深处忽然传来一声痛呼。
遭了……
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不知踢到哪个倒霉蛋,倘若没点修为在身上,怕是得落个骨折!
她顿时将罚站这事儿抛到脑后,想去瞧瞧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盖过一片清新的墨绿。
像一场及时雨,顷刻将她燥热的心浇得清凉透亮。
轻灵灵的声音响起,如玉石相扣。
“三七别去看江湾,看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