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苏思仪那里拿来的首饰,都是名贵的。
蝴蝶金镶玉步摇,上面雕刻了一对精细的翅翼,翅翼中镶嵌玉片,以镂空的梅菊包围,用细金丝编织垂下的穗状流苏,缀着的珠玉流光溢彩,贵不可言。
花形累丝镶宝石带坠金钗,细金丝编成花环形状,花心嵌着宝石,钗头下方的垂坠丁丁铃铃,清脆悦耳。
翠鸟珍珠鎏金步摇,色彩炫丽,富丽堂皇。
手镯,也有嵌宝石工艺金手镯和上等和田玉手镯以及一对镶宝石耳坠。
这些东西,都比她自已的首饰要名贵,也只有戴上这些东西,才能与她的嫡姐许颖然头上身上的首饰一比高下。
但是,若这些东西都被送回给苏思仪了,等去兴安侯府祝寿之时,与嫡姐面对面,到那时她戴什么,穿什么?
许娇娇瞧着妆匣里的东西,这就是她迟迟不肯送去思澜院还给苏思仪的原因。
她被嫡母轻待,嫁妆里的东西不过寥寥,只有银钱二百两,铺子一间,还是不怎么盈利的小旧铺子,地址位置也不佳,想换别的营生都不行。
她到手之后,为了不支付掌柜酬劳,就只能把铺子卖了,换了一百两银子。
她以为只要嫁进侯府,就能一飞冲天,让嫡母与嫡姐后悔、嫉妒,可惜的是,侯府却只是一个空壳。
没了苏思仪的支持,侯府连每日两盅燕窝都维持不起。
这叫她如何与嫡姐叫板?
想到这切肤之痛,许娇娇就恨得眼泪都淌了下来。
嫡母和嫡姐越是虐待她,瞧不起她,她就越是不肯服输。无论如何,她已经当上侯府平妻了,只要侯府立起来,她一定还会是受人尊敬的侯府夫人,一定会叫嫡姐她们后悔的!
在许娇娇想着如何才能留下苏思仪的首饰,用来与许颖然叫板的时候,苏思仪正在思澜院里,听着青雀的报告。
“什么兴安侯府,关我什么事?”
刚刚起床,脑子还没清醒,苏思仪一边吃着在小厨房里做出来的早膳,一边迷迷澄澄的问道。
青雀给她妥了一碗香喷喷的鸡丝粥,又递了汤匙给她,方束手退后两步,轻声说道:“小姐,兴安侯府是侯爷的亲家,大小姐嫁给了兴安侯府上的二公子为妻,做为大小姐的嫂嫂,大小姐按理是应该要去祝贺的。”
自从苏思仪表露清楚了自已对赵宇轩的态度之后,青雀就改了称呼,不再叫她夫人,而照以前苏家的规矩,只叫小姐了。
“啊?哦,想起来了。”
苏思仪一经提醒,总算想到了兴安侯府是个什么东西了。
按原书剧情,许娇娇嫁进平阳侯府之后,女主对许娇娇便如对待自已的亲妹妹一般,什么金银首饰绫罗绸缎,只要许娇娇想要,她无一不给。
但许娇娇还是不满足,仍然觉得平妻之位侮辱了她,让她在自已的嫡姐许颖然的面前抬不起头,挺不直腰来。
因此,她趁着这次祝寿的机会,设计了一个局,将女主与兴安侯府上的一个小厮关在房间内,点上催魂香……
很狗血很老套,但是女主上当了。
至此女主声誉尽毁,要不是后来女主被接入皇宫,她这一生就这样完了。
想起兴安侯府的这一劫,苏思仪的眼睛都亮了。
“去,当然要去,替我去仓库里随便捡几样便宜的送礼就成了。”
不过,她要去,却也不能这么容易就去。
“青雀,你去告诉周嬷嬷,侯府有了新妇,这祝寿我就不去了。如果非要我去,除非她们立下字条,写明欠我的银两,否则别叫我。”
她如果不去,急的人不会是她。
只会是那些暗中想害她的人。
算了,也不算暗了,算明的吧。
如今剧情改变了,她对许娇娇不如原主待她那般好,难道许娇娇就不想害她了吗?
不。
她绝对是更想害她了。所以,她不去,急的人便是许娇娇。
现在,应该是平阳侯府里的人,求着她去,求着她踏出思澜院。
苏思仪故意给赵老夫人出了一个难题,本以为这个难题会卡一卡她们,让许娇娇与赵老夫人之间出现嫌隙。但没想到,周嬷嬷很快就送来了回复,赵老夫人同意了写欠条的要求。
这几乎等同秒回的速度,让苏思仪的眼睛眯起来了。
莫非这赵老夫人也想在寿宴上搞事?
常定侯府,谢时宴再三跟暗卫确定:“苏夫人真的要去兴安侯府祝寿吗?”
暗卫:“回世子,小的看到苏夫人身边的丫环去库房点了礼品,还特地找了贺寿的祝词,想来她是要去的。”
谢时宴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嘶的一下叫了声好烫,方放下茶盏,对暗卫说:“我们收到兴安侯府的帖子了吗?”
“回世子,收到。”
“那你也去捡几样贺礼吧。”
在朝堂上,常定侯府与兴安侯府是对立的,但贺寿这些事,属于日常应酬。只要不是明着翻脸,一般情况下都要表表意思,否则别人会说他们失礼小气。
作为常定侯府受宠的世子,常时宴是不需要出席这种场合的。
但这一次不一样了,他要去。
这几天听着隔壁的八褂,听到他都不想出门了。
偶尔也会爬在树上往隔壁眺望,见到思澜院外面砌起来的高墙,他觉得特别的有意思。
谁家妇人被娶了平妻遭受羞辱后,会给自家夫君这么大一耳刮子的?这消息现在已经传到了外面,得知平阳侯府里的那堵三八墻,百姓们都津津乐道,议论纷纷。
有说赵侯爷活该的,也有说苏夫人善妒的。
但无论外头说成什么样,苏思仪都仿佛根本听不见似的,每日照常在自已的院子里安静的过着。
可只要一踏出思澜院那道门,她就化身狂战神,上至婆母下至许娇娇,加上中间的赵宇轩,无一不被她喷到没脸见人。
强势的女子他不是没见过,强至如此的,他是真没见过。
因此,为了与苏思仪见一面,这兴安侯府的寿宴,他是必须要去一趟的。
“寿礼的事随便挑挑就好了,随我去挑几件新衣新鞋,还有,我头上的发冠也该换一换了。”
姜府。
姜子宁也在安排着给兴安侯府送礼的事。
阿康一边拿礼名单挑着一边说道:“公子从未出席此类场合,这一次去兴安侯府,李侯爷可以得意了。”
姜府的老太爷是老皇上的太师傅,自老太爷退出朝堂之后,姜府也随之淡出政治漩涡。
姜子宁身为姜家唯一子孙,虽未涉足官场,却以其横溢的才华和过人的天资,年纪轻轻就赢得震耳欲聋的天下第一才子之名。由其手中所作的丹青书画,有价无市,惹天下文人追逐。
并且,在清国内,许多才子文人都是姜老太爷的门生。因此,姜府在文人的心中,几乎成为了一种信仰的象征。
姜子宁不沾染权贵之气,却比很多官员更显尊贵。
无数世家勋贵都想与姜府搭上关系,可姜府始终保持超然中立的态度,不偏不倚,独属清流一派。
姜府的清高与独立,亦使其更令人敬仰。
此时的姜子宁身着一袭青衫,腰间系着精致的玉带,如墨长发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他面容清俊,儒雅随和,眼底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整个人如同一幅美丽画卷,美得心醉神迷。
听罢阿康说的话,姜子宁的唇角轻轻上扬,浑身气质骤然璀璨夺目,有如春风轻拂过平静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让人心驰荡漾。
“你的废话,越来越多了。”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句斥责,却因为那柔和与纯净的质地,让人感觉像是初冬的第一片雪花,轻盈地落在心间,悄然融化,带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清凉与慰藉。
落笔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姜子宁放下了手中毛笔,捧起茶盏,抹了抹茶盖,淡抿一口,放下茶盏,伸出手指漫不经心的点了几样礼品的名字。
“就送这几样吧。”给兴安侯府的,何必思虑太多。
“再说说看,最近还有什么消息?”
他的眼睛,晶晶亮亮,里面有光。
阿康叹息一声,心底暗忖:有关隔壁苏夫人的消息,不是早就说完了吗?还要他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