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您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何贵干啊?老夫人她身子不适,刚刚已经躺下了,您有什么事可否改日再说?”
周嬷嬷的声音干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奉命出面阻拦苏思仪,心里清楚老夫人此刻不愿与苏思仪正面冲突。作为一名忠诚的仆人,尽管知道自已的力量微不足道,她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苏思仪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权威。
“周嬷嬷,我知道你不过是遵命行事,但经你手的恶行,也不在少数……”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危险,“那天在兴安侯府,赵宇轩对我动手时,你也在场吧?可还记得他为何突然向我下跪了吗?”
周嬷嬷自然记得那一幕,她作为下人,不敢有任何存在感,只是在一旁瑟瑟发抖,陪伴着假装昏迷的老夫人。她亲眼目睹了侯爷对苏思仪的挑衅,更见证了连侯爷也不敌苏思仪,差点落得终身残疾的惨状。
“赵宇轩年轻力壮尚能恢复,周嬷嬷你年纪大了,若是挨了那一下,恐怕真的要在床上度过余生了。”
苏思仪露出森白的牙齿,她的话语中充满了阴森的威胁。
周嬷嬷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她不敢再阻拦,也不敢再劝解。苏思仪轻蔑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绕过她,大步向前。她看到紧闭的门,毫不犹豫地一脚踹开,继续她的征途,直闯赵老夫人的寝室。
她的动作粗暴,声音震耳欲聋,赵老夫人却依旧躺在床上,用薄被盖住脸庞,仿佛真的因为不适而躺下。苏思仪发出咯咯的笑声,那声音如同恶鬼降临人间,床上被被子盖住的人形,肉眼可见地颤抖着。
“婆母这是怎么了?不想活了?怎么只躺在床上不肯起来?”苏思仪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和不屑。
青雀给苏思仪搬来了房中的杌子,苏思仪坐下后,掏出一张绣帕,在空气中挥了挥:“咦,这房中的是什么味?怎么臭得跟茅厕一般,是不是婆母你在床上拉了?”
“我听大夫说,人若是连拉屎都控制不住,那便是病入膏肓,快死了。”
苏思仪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快要收不住了。
“婆母你要是死了,这侯府便该是由我来当家了吧?到时候我把许娇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块卖了,想来也没人能拦我……”
“你,闭嘴!”
赵老夫人终是忍不住,掀开薄被坐了起来,眼里燃烧着被激怒后的火焰。
“有老身在这府里一天,你休想当这侯府的主母,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她的声音如同雷霆,震撼着整个房间。
守在屋外面的下人,听到老夫人的叫骂声,都不由的缩了缩脖子,不敢踏进这雷池一步。
赵老夫人被苏思仪的言行激怒到了极点,她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在压抑着即将爆发的风暴。
“你敢打对你的夫君动手,对老身动手,还想对侯府的长孙动手,你这是无法无天了,你……你怎么还敢妄想着做侯府的主!”
赵老夫人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她的身体深处爆发出来的力量。
“啧啧啧。”苏思仪优雅的挥动着帕子,像是在挥散空气中的恶臭,每一个举止每一个动作都极尽的浮夸,表现得既自然,却又极度的惹人憎恨。
“婆母你起来了?既然起来了,就还账吧。此前你从我这里薅走的首饰,这一年里我在你身上花用的银两,上次不是给过你账薄吗?快把周嬷嬷喊来,一样不少的给我算清楚,零头可以给你抹去,账目你就别想赖了,今日这东西你不还回来,这房间我是不会出去的。”
苏思仪道出了自已此趟的目的,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哦对了,还有你媳妇从我那里取走的首饰,你也一并替我取回吧,本夫人着实不想踏进她那个令人作呕的爱娇轩。”
赵老夫人气急:“她欠你的,你怎么不自已去找她拿!”
居然跑来问自已要钱,还真能张得开这个口,不禁又委屈起来。在她皱纹密布的脸上,老泪纵横:“老身都被你害成什么样子了,老身守了一生的清誉都被你毁了,你还问老身要钱?”
那些钱理应是留给她赔偿名誉损失费的,赵老夫人内心呐喊道。
苏思仪听出了她的那一丝委屈,面露诧异:“老夫人,什么叫我害的你?你没派周嬷嬷去查吗?兴安侯府里发生的那桩事,我可是个无辜的受害者,你怎能把锅甩我头上?”
赵老夫人哭嚷着喊:“那要不是你所行之事嚣张跋扈,逼急了她们,她们怎会如此算计你?宇轩不就是娶个平妻而已,你不高兴直说就是了,你何必把这个家搅得天翻地覆的?”
苏思仪冷笑,这分明是贼喊捉贼,倒打一耙。赵老夫人和她正面交锋斗不过,现在就想来阴的,想扮委屈扮可怜,指望她心软放过他们?
见苏思仪一时无言,赵老夫人以为她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又继续假哭着说道:“你以为轩儿他就想这样吗?他当初求娶你的时候,丝毫不嫌弃你只是一个商户出身,那是他真心喜爱你啊。”
“他为了争取功名,以后给你争得一个诰命身份,不惜犯险亲上战场,临走前他还嘱咐我定不得亏待于你。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是上天的安排让他遇到了许娇娇。”
“许娇娇为了救他一命,不惜失了清白,轩儿也不能做个忘恩负义之徒,也做不出亏待人家的事,说到底是老身这老婆子教的不好,一直教他仁义守信,忠君爱国,才会有了后头的这些事,这是天意,是谁也不想的啊。”
赵老夫人哭得捶胸顿足,喊声凄厉可怜,真好似她一辈子行善却被苏思仪这恶人给坑害了一般。
“你的确是教得不好。”
苏思仪缓缓站起身,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不需再听这些歪曲的辩解,跟她们纠缠不清。
“所以今天快把钱还了,从此之后,我与侯府和离,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赵老夫人顿时语塞,她哭嚎半天,最终苏思仪还是要钱。
耍赖扯皮,她的目的就是想要留下这些钱,甚至再多薅一笔钱。苏思仪不再管理侯府中馈之后,她手中的每一分钱都显得极其珍贵。
“兴安侯府那日,老身本不在那间厢房,老身是如何走到那间厢房去的?是不是你?是你所为?”
赵老夫人趴在床边泣血发问。
她的眼神里,如同燃烧着熊熊烈火一般,死死的盯着苏思仪。那目光中既有控诉也有不甘,仿佛要将苏思仪的伪装烧穿,揭露出她所有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