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聿明第二次见到牡丹,上次见面时,他只知道她是那个在芙蓉楼里势力又凉薄的花魁,然而这次见面,她却已经变成了让人闻风丧胆的缠木娘子!
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身上并没有太多华丽的装扮,只有一条水红色的纱布额巾轻轻地覆盖在她的额头上,成为了她唯一的点缀。
“牡丹姑娘,近段时间,盛京城内有三起命案,你可知晓啊?”宋聿明从善如流,如她心愿地称呼她牡丹。
牡丹也会意,“知道,大名鼎鼎的跪尸案嘛。怎么大人拿不住凶手?要请我一届青楼女子相助?”
一个凶手还敢这样拿乔,杨自秋闻言就要上前,被宋聿明一个眼神制止。
“是要请姑娘相助。给我们讲讲里都教坊司的官妓许陵芍姑娘怎么就摇身一变变成了盛京城里名动一时的牡丹姑娘。”
牡丹眸色沉了沉却也十分自信,“大人既然知道我之前的身份,就必然能查到我到盛京城的过程,合理合情,大人不信尽管查证便是。”
宋聿明自然是已经查证过,这教坊司官妓也能赎身,只是极其艰难,这许家败落,许陵芍的未婚夫婿弃他不顾,谁还能使这通天本领,给她赎身呢?
宋聿明恐这背后还有势力,但牡丹不开口,一时间背后也没有头绪。
“那你可知道杀害那张屠夫的凶手就是他的妻子,你的同乡张娘子吗?”宋聿明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牡丹,仿佛要透过她那精致的面容看到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然而,牡丹毕竟是从教坊司出来的官妓,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完美得无懈可击,根本不会透露出半点内心的真实思绪。
“哦?这我倒是不知。不过,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牡丹轻描淡写地回答道,语气平静得让人有些惊讶。她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神中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惊慌或心虚。
宋聿明看她不显露什么,便加了一把火。
“前几日,那新的跪尸案发生时,有个人说是在杀人现场看到了缠木娘子的真容,不知牡丹姑娘认不认识这跟你遭遇十分相似的缠木娘子呀?”
“缠木娘子,盛京城中谁不知道呢?尤其是这跪尸案发生后?”她轻笑一声,接着说道:"呵呵,依我之见,这缠木娘子并非什么吞噬人肉的妖魔邪祟,反倒更像是一位铲除社会渣滓、为民除害的仙子呢!"
言毕,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宋聿明身上,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光芒。
“哦,这仙人也要靠殊兰吻来杀人吗?”
宋聿明淡淡开口,牡丹闻言微微变了神色,仿佛精致的面具上出现的细小裂纹。她也没想到,明明失传已久,这大晟居然还有人认识殊兰吻!
“前朝越贵妃的母家就是姓许,许陵芍的许,想必牡丹姑娘拿到了这殊兰吻的配方也不稀奇。”
牡丹属实没有意料到宋聿明查得如此之深,她还想辩解,就被人打断。
“大人,找到了。”
原来,杨自秋待张娘子离开后,立刻从白江那里将牡丹抓了回来。与此同时,柳丹澄也出发了。他一路小心翼翼地跟随着自以为已经成功摆脱监控的张娘子,一直跟到了芙蓉楼的侧门。
这座芙蓉楼里面的道路错综复杂,犹如迷宫一般。张娘子对这里显然非常熟悉,她毫不犹豫地朝着牡丹的房间走去,沿途遇到的其他人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柳丹澄灵活地跃上房梁,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张娘子的一举一动。只见她走到书架前,熟练地打开一个暗格,从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盒子,看样子正准备将其销毁。
柳丹澄见状,心知不妙,连忙出声喝止。他迅速跳下房梁,如鬼魅般出现在张娘子身后,出手如电,转眼间便将她制服。
原来,聪明过人的宋聿明早就料到,如果得知牡丹没有按照约定逃走,张娘子必定会采取行动。所以,他提前做好了安排,让柳丹澄暗中监视,以防万一。
但他不确定牡丹是会先去杀了可能见过她杀人的麻子还是待在只有张娘子知道的藏匿之处。
于是,他派杨、柳二人分别跟踪他们。柳丹澄铩羽而归时,他就安排他去跟住张娘子,她必然会在牡丹被抓走之后去销毁罪证。
果不其然,这殊兰吻竟然被牡丹藏在了芙蓉楼的暗格里,不是跟着张娘子,大理寺哪有那么容易查到殊兰吻的踪迹。
牡丹面无表情地盯着柳丹澄手上那个熟悉无比的盒子,又转头看了一眼被柳丹澄强行押解进来的张娘子。
突然间,她像是彻底放下了所有的负担和伪装一般,发出了一阵狂笑,笑声越来越大,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张娘子忧心忡忡地望着牡丹,害怕她会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发生什么意外。然而,一旁的宋聿明却并没有出手阻止。
“哈哈哈哈哈……终究还是被你们发现了啊!”牡丹不再掩饰自已的真实面目,语气平淡地说道。
“没错,就是我杀了那些人,但他们都是罪有应得!他们全都是背信弃义、虚情假意之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仿佛眼中能够喷出熊熊燃烧的火焰来。
“这些男人啊!一个个口口声声说着爱你的时候,可以海誓山盟、信誓旦旦,但一旦不再爱你了,便会立刻刀剑相向、反目成仇。他们表面上披着一张人皮,看起来像个人样儿,实际上内心却是禽兽不如。那个张屠夫,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得一副爱妻持家的好丈夫模样,可谁又能想到,在背地里,他竟然会虐打侮辱自已的枕边人呢?”
她脚步踉跄不稳,艰难地走到宋聿明面前,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义愤填膺地说道:“还有那杜安和刘三,简直就是色胆包天,他们自以为女人只是他们的附属品,可以任由他们随意践踏、蹂躏。他们把女人当作路边随意攀折的野花一般,毫无尊重可言。”
“我许陵芍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即便再高大的树木也可以被缠木花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