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晟对于男男之间的爱情没有太多的歧视,但是宋聿明这种地位的人一般都会娶上门当户对的妻子来操持中馈。
就算宋聿明真的决定跟男子在一起度此余生也没什么,可江临知道,自已的残缺还有在外的“盛名”只会让宋聿明被人诟病,而他受不了任何人说宋聿明的不是。
于是,江临对于宋聿明最近一直想要名分的诉求一直视而不见。
“临临,我真的好想让全世界都晓得,你就是我宋聿明的人啊!你可是我打心底认定要携手度过一生的伴侣呢!”
此刻,宋聿明正惬意地躺在床榻之上,他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了身旁的江临,手指还不时地摩挲着他那柔顺的长发。
“唉,又来了……”江临不禁在心中暗自叹息道。自从宋聿明从里面回来以后,类似这样要求给个名分的戏码,已经上演了无数回。然而,每一次面对他的请求,江临都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绝对不行!”
听到江临如此斩钉截铁的回答,宋聿明默默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江临,然后把身体蜷缩起来,面向床外。许久过去了,他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仿佛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般,显得无比委屈。
看他这个样子,江临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实在不忍心看到宋聿明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于是,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宋聿明掰转过来。当宋聿明抬起头,用那满是哀怨的眼神望向他时,江临忍不住笑出声来,但同时内心的坚持也在瞬间土崩瓦解。原本坚定的立场也瞬间崩塌,只想什么都依他。
“临临,你就答应我嘛”宋聿明已经完全明白江临的死穴,故作可怜。
江临也知道宋聿明这是吃准了自已看不得他受委屈,正欲开口答应,又似想起了什么。“睡吧,睡吧,明天我考虑考虑。”
宋聿明也知道见好就收,一把抱住江临,在他的额头上猛地啵了一口。
等到宋聿明的呼吸平稳后,江临在他的怀里睁开了眼睛。
次日一早,宋聿明就一直用一种期待的眼神望着江临。江临故意忽视,想着逗逗他。
“临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呀?”江临看这宋聿明希冀的眼神也不忍心,“知道了,知道了,快吃饭。”
早饭过后,江临带着宋聿明走出家门。一辆宽敞而华丽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车轮滚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随着车夫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前行于盛京城的街道之上。
一路上,宋聿明心中满是好奇,不知道江临此番究竟要带自已去往何处。但见江临一脸沉静,他便也按捺住疑惑并未开口询问。马车穿过繁华热闹的盛安街,途经熙熙攘攘的西坊,不多时便驶出了盛京城的城门。
渐行渐远,人烟逐渐稀少。终于,马车在一间毫不起眼的茅草屋前停下。宋聿明紧跟在江临身后下了车,目光落在那破旧的柴门上。江临走上前去,轻轻叩响了门扉。
"义父,是我,江临。"
屋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小临子啊,稍等片刻。"又听见他对着谁说,“小鬼,你去开门。”
紧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伴随着"吱呀"一声,门缓缓开启。门口站着一个小男孩,看模样不过四五岁光景,个头娇小,皮肤黝黑发亮,身形比同龄的孩子都要瘦小。
“你是谁?”江临皱起眉,显然没料到小男孩的出现。
“关你屁事”小男孩往屋内跑去。
“你……”难得看到江临吃瘪的时候。
“诶诶诶,跑这么快干什么?”老人的声音传来,宋聿明抬头看去,却不由得怔住。
眼前的老人他其实见过一面,正是前世劝江临不要为自已要死要活的老人,原来这就是江临的义父。
宋聿明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老人,而老人同样也在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当老人注意到宋聿明与江临紧紧相握的手时,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于是,老人热情地邀请他们进入屋子里品茶。然而,直到走进屋内,宋聿明才意识到这座外表平凡无奇的茅草屋实际上别有洞天。
屋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旁边的菜畦则被整理得井井有条。走进房间后,他更是惊叹于室内陈设的考究程度。此时,那个小孩子正站在耳厅的门口,好奇地探头张望着。
"小临子啊,今天居然还带回了朋友呢?" 老人一边亲切地招呼着他们坐下,一边询问着江临。江临先是看了一眼宋聿明,然后又转头看向义父,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大声地向义父介绍道: "义父,这是我心仪之人,宋聿明!" 这句话的音量之大,甚至让宋聿明本人都吓了一跳。
“见过义父。”宋聿明深吸一口气,然后对着江临的义父行了一个标准而隆重的大礼。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心中充满了忐忑和紧张。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江临会以何种方式给予自已名分,但从未想过竟然会是如此直接地带他来拜见家长。
回想起前世见到这位老人时的情景,宋聿明深知他在江临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这无疑是江临所能给予的最具意义、最为珍贵的名分了。
“来来来,别站着了,快都坐下吧。”老人热情地招呼着他们俩坐下,眼中满是慈爱与和蔼。“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啊,只要你们过得幸福快乐,我这个做义父的也就心满意足了。”
在交谈之中,宋聿明第一次真正了解到老人的真实身份。原来,他竟然是一位已经归隐田园的太医!在江临还未成为权倾朝野的东厂督公之前,每当他遭受那些大太监们的欺凌和打压时,总是苏枝澜默默地为他治疗伤势。苏枝澜亲眼见证了江临从那个刚刚净身完毕、时常发热虚弱的小男孩,一步步成长为今日令众人畏惧的东厂厂督的艰难历程。
宋聿明心中无比感动,江临一步到位是让他没有想到的,都怪江临不提前告知他,害得他没有带礼物前来拜访,实在是失礼。
想起库房里还有几本医圣的孤本,宋聿明暗下决心,下次再来拜访时一定要记得带来。
几人喝着茶,聊着天,气氛融洽极了。
只是那小鬼伏在义父身后的案几上,不停地冲江临做着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