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是崔欣兰宫里的，目睹了我被拖走前的一幕，却慑于崔欣兰的淫威，不敢告状。
如今被苏公公拷问，才敢出来作证。
当他说到我回了少时的宫殿时，父皇眸光一亮。
可紧接着，他的拳头重重地砸向檀木桌面。
小太监说，崔欣兰嚣张地把我踹倒在地。
她用护甲刺伤我的脸，用凤头屐狠狠碾踩我的手；
她的宫女们包围了整座宫殿，不让人声张；
我就这么无助地被按在地上，任由他们羞辱、欺侮……
父皇的目光由震惊转为震怒，又油然而生一股恐慌。
他的表情阴沉让人两股颤颤，眼底酝酿起了暴风雨，锤向桌面的拳头，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痕。
我被抬去冷宫，像是在抬一头死猪。
他再也听不下去，撑着额头坐倒在椅子上。
他挥挥手让小太监退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极力压制住心头的暴戾。
可洒落的茶水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恐慌。
苏公公斟酌着开口：“陛下，说不定皇后娘娘当时不知道公主的身份，知道以后应该会放了她吧……”
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显然底气不足。
毕竟崔欣兰带来的那只美人瓶，是他亲自派人处理的。
若那人真是长宁公主，他不知道皇上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陛下，现下……”
“去找！”
“什么？”苏公公一时没转过弯来。
“长宁。”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把她找回来！”
我被抬进了御书房。
尸体早就被猛兽啃得七零八落，根本拼不出个全乎人。
纵然是见惯了宫中各种手段的苏公公，也不忍地别开眼，不敢多看一眼。
父皇定定地站在我跟前，深吸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竟没有睁开的勇气。
没过多久，一个老太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他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不敢贸然开口。
“说吧，朕受得住。”
太医把头埋得很低，惶恐道：“滴骨认亲可验死者身份，只是陛下龙体贵重，老臣怕……”
“无妨。”
父皇抽出侍卫腰间的短刀，利落地在掌心划了一道。
鲜血簌簌而下，尽数落在我的尸骨之上，很快就渗透进骨缝之中。
“血溶于骨，定是陛下的至亲无疑。”
老太医的声音都怕得颤抖起来。
父皇的双眼瞬间变得赤红，他猛的抢过老太医手中的验尸记录，一字一句地仔细看了起来。
越是往下看，父皇的脸色就越是阴沉。
当他看到我被十几个男人凌虐到腿骨尽折，再被塞进青花瓷瓶中，他彻底爆发了。
验尸记录被他撕得粉碎，他一脚踹翻了身前的龙案，将它踢得粉碎。
“陛下！”
苏公公也是气愤难当。
他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也是真心疼爱。
“我去杀了崔欣兰，让她给公主偿命！”
“不——”
父皇嘶哑着嗓音喝止了他。
他握紧拳头的双手青筋暴起，可脸色却意外的平静。
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毁天灭地的风暴。
“选秀照常进行。”
“陛下？”苏公公震惊一瞬，立马会意，恭敬应道，“是，奴才立刻去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