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用刀削了公主的鼻子。”“她还拔了公主的舌头。”
“她还让乞丐轮流凌辱公主,害公主流血不止。”
所有人都把罪责一股脑地推到了崔欣兰的身上。
父皇冷笑着举起刀,将崔欣兰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统统让她也尝了一遍。
崔欣兰苦苦哀求,到最后喉咙嘶哑得只剩下气音,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血肉模糊,已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有的秀女被吓得晕死过去,有人当场失禁。
可父皇早就杀红了眼。
他递给苏公公一个眼色,苏公公立马会意,将那些宫女和乞丐拖出了大殿。
外面传来几声虎啸,随后就是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崔欣兰抱紧自己,蜷缩在角落。
父皇步步紧逼,用刀锋割裂她被血浸湿的凤袍。
“痛苦吗?害怕吗?”
崔欣兰似乎知道父皇想做什么,张着没有舌头的嘴巴拼命呜咽。
然而父皇却无动于衷。
“你说,长宁当时是不是也这么绝望?”
“她是不是也这样苦苦哀求你?”
“她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
“你该死!”
父皇的表情癫狂,令人望而生畏。
“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长宁受的苦,你也要全部受一遍,才能给她赎罪啊。”
他挥了挥衣袖,苏公公带着十几个满身烂疮的男人走进大殿。
“这些死囚,定能伺候好你。”
崔欣兰拼命地往后退缩,可是瞎了眼睛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一场惨无人道的凌虐在大殿里整整持续了一夜。
父皇打开殿门时,天光已经大亮。
吓坏了的秀女们,顾不得仪态,撒腿就逃。
父皇没有管她们,而是走回我的尸体边,瞥了一眼已经僵硬的崔欣兰。
他把匣子紧紧抱在怀里,把头埋进匣子里。
我看得心惊肉跳,莫名地心慌。
“陛下,您这回闹的动静太大了,那些言官恐怕又要唠叨了。”
苏公公满脸担忧地看着失魂落魄的父皇。
“陛下?”
苏公公又喊了一声,可父皇依旧一动不动。
终于,他缓缓起身,我的尸体交给苏公公。
“传令,以天子丧仪,安葬长宁。”
苏公公一愣:“陛下,这满朝文武恐怕……”
父皇轻扯嘴角。
“朕要让长宁与朕同葬,他们敢有异议?”
他缓步往外走去。
“不——”我飞身过去想拦住他,可他却脚步不停地穿过了我的身体。
他的眼神空洞,一片死寂。
“父皇,父皇——”
我有预感他想做什么,即将失去父皇的恐惧令我灵魂颤抖。
“苏公公,你快拦住父皇啊!”
我跑到苏公公身旁,拼命地捶打他。
可是向来对我言听计从的苏公公,这次却无动于衷。
他抱紧了那只匣子,红着眼离开。
父皇颁下罪己诏,传位给宗室子。
交代好后事,他一步步走到了城墙上,一跃而下。
天子出殡,我的棺椁紧跟在父皇的棺椁之后。
许是大仇得报,我的灵魂越来越轻,隐隐有了要消散的征兆。
可我还不想走,我还没有等到父皇。
我跟着天子丧仪一路到了皇陵。
直到墓门关闭,黑漆漆的地下皇陵里只剩我一条孤魂。
“父皇——”我蹲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啜泣。
突然,一只手掌抚上我的发顶。
我抬头,恰好对上父皇温润的笑颜。
“宁宁。”
父皇竟然变回了十年前的模样。
不远处,皇兄搀着母后缓缓走来。
我笑着站起身。
我们一家,终于又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