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出宫时早已向父皇求得恩典,特为驸马告了半月假期。”
目光紧视着谢璟廷,佟湘冷幽幽道:“驸马既无别的心思,这半月就好好陪在本宫身边,咱们毕竟是新婚燕尔,总该享受如胶似漆的日子,你说对吧?”
听到这话,苏云芊心头不觉一喜。
看来,佟湘公主是有意助她,便顺口附和了句:“公主初入侯府,一时间还难以适应,可惜臣妇要陪着世子回乡养病,否则还能陪着公主解解闷。”
说着,一本正经的开导谢璟廷:“二弟深受皇恩,得公主青睐,何其有幸,可得好好陪陪公主。”
听此,谢璟廷那张脸瞬时冷得可怕。
陈氏被人搀扶着踉踉跄跄进来时,看到儿子又将与公主陷入僵持,连忙帮着回应:“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哟,母亲来得可真是时候。”
瞧陈氏那模样,这次可不像是装病,苏云芊殷切无比的关切了句:“母亲这病不打紧吧?”
陈氏没好气的瞟了眼长媳,总觉得被她算计了,心头的愤懑实在难以言喻,可嘴上还得装作慈祥的回应:“不打紧,不打紧。”
府上冷不防就出了两个祸害,一个比一个狠毒,真不知谢家祖上造了什么孽。
她心里正叫苦连天,苏云芊和佟湘几乎同时起身,一道上前将她搀扶住,齐声说道:“病了就该在房里好生歇息才是。”
陈氏唇角发白,病得本就没什么力气,被这二人扶住,只觉后脊一阵发凉。
强行稳住脚跟,她皮笑肉不笑回道:“毕竟是公主新婚的日子,又听说芊芊即将回锦阳,我哪能安心静养。”
谢泊珩冷眼旁观着,这心头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了。
这两人先前并不熟识,怎刚见面就处得如此融洽?
侯府近来发生这许多事,他隐隐的察觉到芊芊这孩子早已不似从前那般乖巧懂事,她和佟湘公主搅和在一起,莫不是想要跟着祸害侯府?
难道这丫头是因为自己没有救她父兄嫉恨上了谢家?
她要换亲嫁与世子,甚至结交太子,这些在他看来,都不算坏事。
毕竟璟曜也是他的儿子,至于太子,谢家暂时并不能开罪。
但佟湘真不是什么好人啊。
谢泊珩现在开始担心,芊芊这丫头会不会加害世子。
心不在焉的等到奉茶结束,谢泊珩立刻道:“公主殿下,您也看到了,你们兄长和兄嫂明日便要回锦阳,老臣尚有些事要替他们处理,就不奉陪了。”
“侯爷陪兄嫂去吧。”
佟湘冲着苏云芊坏坏的眨了眨眼,看向谢璟廷时,语气忽的加重了几分:“正好本宫也有事情要与驸马商议,明日就不去送兄长和兄嫂了。”
“好。”
苏云芊与她作别后,带着谢屿随谢泊珩一道离去。
回到云华阁内,谢泊珩屏退了谢屿,翁媳二人坐在客堂内,谢泊珩沉吟许久后才开口:“芊芊,为父知道谢家亏欠你很多,但璟曜”
话到此处,忽然顿住。
“父亲是担心我加害世子?”
苏云芊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只觉这人无比的讽刺,惯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陈氏居心叵测的想要谋害他儿子,他惧怕陈淑妃默不作声,如今倒是揣度起自己来了。
只是眼看着明日就能离去,她并不想在此时和谢泊珩撕破脸皮。
“父亲真是多虑了,父亲向来喜欢计较得失,做儿媳的自然也不例外。”
浅浅打量他一眼,苏云芊细说道:“我如今能依靠的只有谢家,说的更直白些,世子便是我的将来,我比父亲更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听此,谢泊珩敛眸深思起来。
这丫头说的倒是大实话,自己能处处由着她,不过是因为她愿意嫁给璟曜。
若是没了武平侯府世子夫人的身份,她怕是寸步难行。
“的确是为父多虑了。”
谢泊珩咧嘴笑了笑,笑意却渐渐变得苦涩:“许是佟湘公主入府,让为父这心绪有些凌乱。”
那就对了。
苏云芊在心头说道。
不然她将佟湘公主嫁入侯府做什么?
谢泊珩打心底盼着世子能够早日醒来,这样世子扶植太子,次子扶植六皇子,不论将来谁登基,谢家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望着苏云芊,他语气深沉道:“芊芊,那为父就将璟曜托付给你了。”
话落,立即朝门外拍了拍手,便见老管家抱着一个黑色匣子走了进来。
“这些家业都是为父私自攒下的,一万两银票,还有锦阳的几处庄子、铺子,你先收着。”
谢泊珩叮嘱道:“璟曜这病花费不小,你无须节省,不够的为父再想办法。”
“儿媳记下了。”
苏云芊接过匣子,大致盘算了遍。
为谢灵治病每年得耗费三两千两银子,凭着他给的这些倒无需动用自己的嫁妆,也能撑上三五年。
至于世子的位子,只要谢灵没有入土,陈氏就不敢惦记。
谢泊珩想了想,又道:“眼下南方旱涝严重,路上怕是少不了流民滋扰,为父会差一队人亲自护送你们回去,到时就走水路吧。”
“好,都依父亲的。”
余光斜倪着老管家,苏云芊顺从着应了声,之后又陪他叙了会话,谢泊珩这心中已然没了顾虑,去看过儿子后,就离去了。
云华阁这边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长达耳中。
他焦急的在梨榕园门口等了许久,才见谢璟廷从里面出来。
“二爷,侯爷和世子夫人已经定下了路线。”
长达小声禀道:“走水路,管家亲耳听到的。”
“父亲好像还是不怎么聪明啊。”,谢璟廷冷笑着摇了摇头。
水路虽距离近不少,可遇上危险如何逃脱。
“云娘,你也不过如此。”
谢璟廷喃喃自语着,忽然问长达:“太子那边可有什么动作?”
长达摇了摇头。
恰在这时,屋内传来不耐的喊声:“驸马,你死哪儿去了,是不是又想偷跑出去私会那贱婢?”
谢璟廷听得眉头直皱,连忙小声嘱咐:“将人盯紧了,让大家伙都扮作流民,事情做得干净些。”
静默片刻,他又厉声补了句:“切记,不可伤了云娘。”
“是。”
长达刚应了声,佟湘就从屋里走了出来:“驸马,你和这厮嘀咕个什么?”
谢璟廷冷着脸:“没什么。”
“那就乖乖回去陪着本宫,明日咱们还得入宫见父皇。”,佟湘说完强拉着他回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