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虽然有些忌惮佟湘公主,可也由不得她在谢家如此撒野。
如此,自己哪还有半点颜面。
“公主,这是你二叔家,不可造次。”
强摆出婆婆的款,陈氏蹙眉责备:“还不快些带着你的人回侯府。”
“婆婆来的倒是正好。”
佟湘似笑非笑的弯起手中长鞭:“这乔姨娘虽说卑微,可好歹是谢家纳入府的贵妾,何至于如此凌辱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侯府容不下人,想早些折磨死人,白白抢了她儿子。”
陈氏一噎,恶狠狠的瞪了眼徐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实在不清楚这蠢货整日里为难个卑微的贱妇做什么。
徐氏支支吾吾的连忙解释:“伯母,公公、婆婆,我可没有故意凌辱人,是这贱人偷偷藏了我的东西。”
说完,便将从乔姨娘屋里搜出的一只玉簪和一对耳环拿了出来。
田氏无语的揉了揉眉心:“三嫂,你还真是贪得无厌,那是我送给乔姨娘的,怎么就成你的了,我和长嫂也没少给你银子,你竟是连两件首饰都要抢。”
“我”
徐氏有些心虚,自己的确是收了苏家那位不少银子,可她都离开了京都,谁能想到还有人替她管着这贱人的死活。
如今竟是连公主都给惊动了。
胆战心惊的看向陈氏,本想求助,陈氏却狠狠一耳光将她煽倒在地。
“公主,不过是个贱妾罢了,倒没必要因此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陈氏上前苦劝道:“再说这毕竟是你二叔家的家事。”
“哟,婆婆还是懂得些大道理嘛。”
佟湘冷哼一声:“那咱院里那位连个贱妾都不如,您那儿子可是将人捧在手心里呢,您怎不好好管教管教?这事您就没考虑过一家人的和气?”
陈氏听得语塞,禁抿着唇角气闷的闭了闭眼。
也不知这小祖宗怎的突然管起了乔氏的事,锦阳那边尚未传回消息,苏家那丫头没除掉,她绝不能由着公主将人带走。
“公主,驸马混账,我自会好好管教,可你将你三弟的小妾带出府去成何体统?”
“本宫自然是为了婆婆着想。”
佟湘强势道:“武平侯府如今好歹也是名门贵胄,婆婆身为宗妇,内不能教良子女,外不能约束族亲,由着人如此苛待府中女眷,传扬出去丢的可是侯府的颜面,既然婆婆管不来族内之事,那就让本宫替你代劳吧。”
话落,目光凌厉的扫向谢琛夫妇:“谢琛,既然你对乔氏已无情意,便赐她一纸放良文书,从此你们各不相干。”
“那怎么成。”
三房夫妇还等着她那儿子将来继承侯府家业呢,再不济也能分得不少好处。
夫妇二人赶忙相劝:“公主,这事我们必会好好管教徐氏的。”
“是吗?”
佟湘搂起乔氏袖子,竟发现她露出的手臂体无完肤,处处是伤,没一寸好的地方,别处指不定又是何模样。
众人皆是看得触目惊心,谢琛也有些无语的蹙起了眉头。
“二叔、二婶若真有主持公道的意思,何必等到现在。”
佟湘怒视着徐氏:“本宫平日里最憎恶欺软怕硬之人,咱们做女人的一辈子本就不易,你若对你男人有怨,冤有头债有主的,你该找他讨要公道,成日里欺压一个无辜弱女子成什么道理?”
徐氏一阵耳红,默默低下头去。
佟湘语气坚定:“今日要么给了放良文书,要么随本宫见官去。”
“见官?”
三房众人纷纷惧怕的看向陈氏。
陈氏暗暗捏了捏拳,儿子一意孤行非要外放,她早已料到这小祖宗不会善罢甘休,可她有气该去寻苏家那丫头啊,跑到二房来闹什么,还带走了乔氏。
佟湘公主发疯的时候她可是见识过了,并不想和她拼个鱼死网破。
横竖儿子如今在官场如鱼得水,将来侯府只能指着自己这儿子,侯爷总不至于真的将侯府家业交给一个过继的小杂种。
至于继子,躺了三年都未醒,难不成回个锦阳就能让人苏醒过来?
且由着她们折腾去吧。
打定了主意,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佟湘,她缓缓摆了摆手:“谢琛,还不听你二嫂的话,拿来身契,写放良文书。”
听此,佟湘和田氏默默相视一笑。
待得取来身契,立完文书,送走了瘟神,陈氏又忍不住的狠狠煽了徐氏两耳光,这才带着人回了侯府。
田氏随着佟湘离开二房府邸后,本想开口向她要人,可佟湘却直接差人收起了身契和放良文书。
“告诉咱们那长嫂,乔氏本宫会替她们母子照顾好,叫她无须担心。”
交代了一句话,佟湘便让人带着乔氏坐上了马车。
望着马车走远,田氏无奈叹了口气,只得回去写信将事情传回锦阳。
苏云芊收到田氏的信,已是半月后。
得知佟湘公主已经将乔氏带离谢家,她心头不由一喜,连忙叫来谢屿,告知了他此事。
洛儿、柠儿听着全然没察觉到喜从何来,皆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小姐,公主带走乔姨娘,这不明摆着是想威胁您吗?”,洛儿瘪嘴抱怨道。
苏云芊展颜笑了笑,望着谢屿问道:“屿儿,你觉得呢?”
谢屿笑而不语,只是贴在苏云芊怀里,很是温柔的道了句:“母亲,谢谢你替孩儿做的这一切。”
洛儿、柠儿看得一愣。
苏云芊并未多作解释,轻拍着谢屿,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只要乔姨娘能够离开谢家,到了哪里都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佟湘公主,这人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就算嫉恨她,也不会为难一个无辜弱女子。
“好啦,以后安心的带着霁儿随秦先生好好习文练武,别再想别的事情。”
苏云芊温声叮嘱道:“等你有了本事,咱们再想办法将你小娘接回锦阳。”
“嗯。”
谢屿乖乖的应了声,忽然抬起头来望着她:“母亲,我和霁弟弟发现秦先生最近越来越古怪了,总是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跑到你的屋子,鬼鬼祟祟的。”
“可不能乱说你们先生。”
苏云芊解释道:“秦先生和你父亲关系匪浅,他是想多照顾些你父亲。”
毕竟秦珂是谢灵的心腹,又是挚友,说不定他如今还不放心自己照料谢灵。
谢屿却不以为然的抿紧了小嘴:“可我和霁弟弟有一次看到秦先生偷偷带了个男人进去。”
话到此处,他有些不确定的道:“而且我们好像还听到了有三个人在讲话。”
寝房里,谢灵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面的对话,心头不由一凛。
秦珂这臭小子,怎么办事如此不谨慎,竟让孩子们察觉到了端倪。
可不能叫那丫头知晓自己已经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