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状元郎的名讳,苏云芊回眸去看,正见谢璟廷黑着脸站在朱樾身旁,余光不停看向自己,不禁让她皱起了眉头。
怎么哪里都能碰上这无赖。
再看向扇扇子那年轻公子,浑身都透着股痞里痞气的味道,又是何人?
听他们唤祝帮主,难道是离人帮帮主?
可他怎会管自己叫嫂夫人。
他兄长又是谁?自己怎么就成了他兄长心尖上的人?
正狐疑着,那边,谢璟廷已经狠狠一巴掌煽在了朱樾脸上:“你个败类。”
箭簇尚未取出,这一巴掌无疑是雪上加霜。
朱樾疼得龇牙咧嘴的叫唤了几声,赶紧离他远了些,惶恐的问道:“表哥,你这是何故啊,你至于因为这么个女人如此待我,要是姨母知晓”
不等他把话说完,谢璟廷便是猛的一脚踹在他腿上,直接将手里那道折子甩在他脸上,厉声道:“看看你这些年做的好事。”
话落,让衙役们将人押了下来,随后径直走向苏云芊跟前。
尚未靠拢她身边,一柄扇子和谢淮的手臂同时从两边拦到了他前面。
谢璟廷眉眼一沉,谢淮他并不放在眼里,可祝玖毕竟是离人帮的帮主,他不得不顾忌几分。
“祝帮主,本官有事要与云娘商议,还请你退后些。”
双眸渐转温柔,他看着苏云芊,道:“云娘,我已经打听到你父兄的下落,可否借一步说话?”
闻此,祝玖和谢淮纷纷看向苏云芊。
苏云芊如今已经寻到了帮手,就差打听到父兄的下落,倒想听听这人又能耍什么花样,朝着左右示意了眼,便随着谢璟廷往旁边的江岸走去。
到得一棵柳树下方,苏云芊直截了当的冷声问道:“说吧,我父兄在何处?”
她仍是这般冰冷的态度,叫谢璟廷心里格外不是滋味:“云娘”
“二弟,我如今是你长嫂。”
苏云芊提醒道:“还请二弟自重。”
谢璟廷心中被猛的刺痛了一下:“云娘,你知道,我不可能叫你这声长嫂,谢璟曜他如今就算醒来也不过是个半身不遂的残废,你跟着他,他能给你什么。”
“那是我的事,与二弟无关。”
苏云芊冷吸了口气:“二弟今日过来若是为了此事,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正要转身,谢璟廷急着将她叫住:“我的确打听到了伯父和云峥兄长的下落。”
见她停下了脚步,谢璟廷赶紧跨到他前面,接着说:“云娘,以前的事的确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今生今世心里只会有你一人,等到救回伯父和云峥大哥,我们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是吗?”
苏云芊无语的摇了摇头:“那卫姝还有她腹中的孩子,谢二爷准备如何安置?”
谢璟廷目光一沉,咬牙道:“我说过我和她在一起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等事情结束我会送她离开,以后不会有人再打扰到我们,至于佟湘公主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苏云芊听得气闷不已,狠狠一巴掌煽在了他脸上:“谢璟廷,原来你一直都是这般无耻。”
虽然她不喜卫姝,但谢璟廷这玩弄算计人的习惯着实可恨,卫姝费尽心思的讨好他,到头来不过和自己一样,也都只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
想着前世的一些事情,苏云芊猜到了一些端倪,卫姝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能够帮助谢璟廷功成名就,虽然不知道那女人究竟有何本事,想来谢璟廷是信了。
原来这人谁也不爱,爱的从来都只有他自己。
从他方才的口气,苏云芊已经能够判定他的确知道了父兄的下落,而且定是和刘郢有关。
不过,她不可能指望这人,因为他就算知道父兄的下落也不会安什么好心。
“谢璟廷,我父亲乃朝廷命官,对锦阳对朝廷尚还有些薄功,陛下若知晓他是被奸人掳走,必不会坐视不理。”
苏云芊最后警告道:“你若敢对我父兄动什么歪心思,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话落,掠过他扬长而去。
看到她回到人群中,谢淮和祝玖才松了口气。
“嫂夫人还真是女中豪杰。”
想着方才她煽在状元郎脸上那一记耳光,祝玖甚觉解气:“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兄长知晓定然高兴。”
“祝帮主,我与你素不相识,你这声嫂夫人我实在不敢当。”
苏云芊觉得这人太不正经,心头本就有气,懒得再搭理他,直接坐上了马车。
“不是,你这就有些过分了啊,在下奉命好歹帮了你”
祝玖话还没说清楚,人已经回了马车,他一脸失落,手里的扇子扇得更加厉害了些。
春荷在旁看得噗嗤一笑,不由打趣道:“祝帮主,这么冷的天,你扇子扇得不冷吗?”
说完,一溜烟的功夫跟着回了马车。
谢淮见状,也赶紧告辞跟随着马车先行离去。
见谢璟廷失魂落魄的回来,朱樾至此还是一脸懵。
他并不知晓谢家的事,替他愤愤不平道:“表哥,那女人究竟是谁啊,怎么敢对你不敬?”
谢璟廷看了眼衙役们手中那道罪折,一时间火气更甚,怒视着朱樾,声音如寒冰刺骨:“朱家贪赃枉法,欺男霸女,欺上罔下,立刻上报朝廷,查抄朱家满门。”
狠狠丢下这话,就跨上马匹,绝尘而去。
“表哥,我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姨母啊。”
朱樾喊破了喉咙也无人再搭理他,被衙役们拖着往前走,箭簇上的血不停往外渗。
胡鳞和手底下的小厮们看得一阵胆寒。
“你说你们这群瞎眼的,招惹谁不好非得去招惹一个祖宗。”
祝玖一脚踩在胡鳞肩膀上,用扇柄漫不经心的敲打在他头顶:“咱们的账也该算算了,否则我祝玖还真是要辱没了离人帮先辈们的威名。”
胡鳞颤颤巍巍道:“祝帮主,小的可没得罪您呀。”
听此,祝玖身旁小厮不屑摇头:“胡帮主,你不是要让我们帮主夹着尾巴走路嘛,怎么眼下认怂了?”
胡鳞突然想起方才在渔龙帮说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小的那不过是过过嘴瘾,祝帮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就”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你别奉承,我吃席都坐小孩那桌。”
祝玖摇着扇子,望着远处波涛汹涌的江面,忽然坏笑了声:“也罢也罢,你们将这厮扔到江里,他自己能游过去,我呀就不与他计较了。”
这可是激流处啊,怎么游,胡鳞惧怕的还想求饶,却被几人抬着狠狠扔到了江心处,波涛翻滚着,只见那厮在江中扑腾了一阵,很快就沉入了江中。
祝玖无奈叹了口气:“看来他这命也不够硬,骨头软成这样,哪来的底气到处张扬跋扈?”
鱼叉帮的喽啰们吓得冷汗直冒,一个个有苦不敢言。
“往后谁敢再扰乱漓江两岸的百姓过日子,胡鳞就当打个样了。”
幽幽的声音回荡在江岸,那道颀长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