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抒窝在谢之衍的怀中,胳膊搭在他腰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她揉着眼睛,娇软嗓音含糊地问:“怎么了?”
“不清楚,我去外面看看。”
谢之衍掀开被子,起身下地,临走前给秦抒掖了掖被角。
他走后,秦抒也爬起来,拿起搭在椅子上的男士衬衣,随手披在身上。
“澜哥,山里出事了,二团好几个伤员,都被抬进卫生院。”
“是昂拓那帮人,他们携带大量的土料子,还都人手一把武器。”
“骆师让你立刻过去,今天就参与作战行动,其他人也都召集起来了,随时可以出发。”
秦抒刚走出卧室,就听到阿木提语速极快的这番话。
昂拓?
她怔愣地站在原地,脑海中闪过一道光。
竟然是他!
让郎野他们全军覆没的罪魁祸首。
谢之衍从客厅的衣柜里拿出作战服,一边穿衣服,一边声音冷静地说:
“我马上过去,你去卫生院那边看看,如果情况很严重,请秦抒过去一趟。”
他没忘记秦抒的医术有多逆天。
如果那些战士情况严重,说不定能救他们一命。
“不用了,我现在就过去看看。”
秦抒走到客厅,站在谢之衍的身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谢之衍满目内敛的感激,温声说:“辛苦你了。”
秦抒本来打算天亮后,去找秦招娣套套话,实在不行就接触她姘头,找出实质证据来。
可变故来得太快了。
前世,谢之衍重病在床,失去行动能力的他,不可能参与作战。
这一世,他亲自参与前世结局惨痛的战役。
秦抒知道事态紧急,必须要有所行动了。
她喉咙吞咽了几下,似是有话缠绕其中,不知该如何诉说。
眼见谢之衍穿戴整齐,秦抒对在一旁等待的阿木提,几乎用命令的口吻说:
“你先出去,我跟谢之衍说几句话。”
阿木提闻言去看谢之衍。
在男人点头后,他转身大步离开。
秦抒盯着谢之衍的眼睛,直言相问:“你要去跟人打仗?”
谢之衍见她脸色发白,以为是在害怕,温声安抚:“只是交涉。”
交涉?
秦抒觉得用绞杀来形容,更为准确一些。
前世,她来天鹰岭采药时,这里守卫森严,盛世太平。
三不管区域的势力,根本不敢越界招惹。
眼下情况不同,那都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严重危害群众的生命安全与财产。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抒觉得不如坦诚。
她仰头直视谢之衍的双眼,声音发紧地问:“你相信我吗?”
谢之衍并没有立刻回答,幽邃眼眸很深地盯着秦抒。
“你想要说什么?”
富有磁性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动了谁。
直觉告诉谢之衍,秦抒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对他很重要。
秦抒斟字酌句,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的,从她红唇间吐露出来。
“谢之衍,如果你信我,现在就去把秦招娣抓起来,如果她离开营地,你们今晚不要有任何行动。”
“她的姘头跟河对面的某些势力有联系,如果那些人事先有什么准备,这或许是一个陷阱,你们会得不偿失的。”
秦抒没时间去想,说出来的话,该如何圆过去。
因此,谢之衍用那种探究、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时候。
秦抒又下意识补了一句:“我不希望你出事。”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慌,眼底闪烁着紧张与不安。
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谢之衍,把这些情绪变化,都清楚看在眼中。
他什么都没有问,而是扬高声音喊道:“阿木提!”
“澜哥?”
站在门外的阿木提,倾身探了探头。
“都听到了?你亲自去抓人!”
“收到!”
阿木提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跑远了。
秦抒瞪圆了眼睛,颤颤巍巍地指着门口。
“他、他就站在那里偷听?”
她惊悚慌乱的表情,落入谢之衍眼底,矜冷脸庞浮现出轻浅笑意,稍显即逝。
“阿木提是我的贴身警卫,在不安全的情况下,不会离开我超过十米远。”
“……”秦抒有种微妙的感觉。
也就是说,她的存在就是不安全的因素。
谢之衍墨色眸子凝着秦抒,放柔的嗓音,轻缓地问:
“你还有什么对我说的吗?”
秦抒想了想,觉得话说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要隐瞒的。
“那个叫昂拓的,这个人的名字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一听就是奸邪狡诈之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把他活捉回来,接受咱们的审判。”
秦抒记得前世,拍出来的影视大火。
折磨死无数战士的昂拓一角色,被人恨得咬牙切齿。
就这,导演还说拍出来的,不敌现实残忍的十分之一。
私心也好,讨公道也罢。
秦抒想要那个逃亡了十多年,才被内陆抓到的畜生,能尽早接受审判。
谢之衍眼底的探究深了几分,声音却温柔如水:“好,竭尽所能,把人给抓回来。”
“还有,你等等我!”
秦抒捏着脖子上戴着的金龙罗盘,转身往卧室冲去。
她刚进去不足三秒,就拿出一个暗绿色的锦盒。
“这个给你,保命用的。”
谢之衍接过做工小巧,不足半个巴掌大的锦盒。
眼见他要打开,秦抒伸出手阻拦:“别打开,见光后药效会快速流失。”
谢之衍捏着锦盒的手紧了紧,意识到里面是很珍贵的药。
他慎重地问:“这药在什么情况下服用?”
秦抒轻描淡写地说:“只要没咽气,服下里面的药,我就能把人救回来。”
这可是她上一世,濒死时都拿不出来的续命药。
她是多处伤口流血,活生生痛苦而死。
秦抒脸上一闪而过的恨意,被谢之衍捕捉到眼底。
感觉愈发看不透她了。
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谢之衍把药装进兜内,对秦抒说:“谢谢你的药,我得走了。”
秦抒点了点头:“去吧,注意安全,我也去趟卫生院。”
“你多穿件衣服,晚上白天的温差大。”
“知道了。”
秦抒把谢之衍送出门,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谢之衍很敏锐,也非常聪明,从她漏洞百出的话中,察觉出问题来了。
可他什么都没有问,还为她莫须有的话,付诸行动。
这个合作伙伴,比杨云川有边界感,让人舒服。
除了在外面有姘头,好像没有其他缺点。
谢之衍,简直堪称完美合作者。
秦抒提起的心,紧绷的身体,都完全松懈下来。
她转身回房换了身衣服,在皎洁的月光下前往卫生院。
卫生院的情况很不好,来往的医生、护士身上都沾染了鲜血。
“秦抒同志!”
有人眼尖看到秦抒,冲过来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谢天谢地,我正准备去家属院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那人拉着秦抒,就往手术室那边冲去,语气焦急地解释:
“有个战士失血过多,在手术中昏迷,吕院长让我找你来帮忙。”
秦抒做了简单的消毒后,被推进手术室,变得忙碌起来。
她的九转金针之术,还有独特的止血手法,让濒死的战士得以还生。
这一个救完,很快下一个重伤的战士被送进来。
其中有一个战士,腿都没炸没了。
满身是血的秦抒,站在手术床前,给病患止痛封穴的手法很稳。
没人看到她低垂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担忧与愤怒。
那群臭名昭著,毫无人性的畜生,简直太嚣张了!
秦抒在手术室忙到天亮,手扶着墙,腿脚发软地走出来。
她刚出来,就看到走廊里一抹穿着军装,身材高大的背影远去。
秦抒下意识喊人:“谢之衍!”
男人离去的脚步停下来,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肃冷杀伐之气的脸庞。
谢之衍迈开大长腿,几乎是跑着冲到秦抒的面前。
穿着开放式手术袍,满身是血的秦抒,见他张开双臂,连忙转过身去。
“你先帮我把后面的带子解开。”
谢之衍以最快的速度把绳带解开,从后面把秦抒拥入怀中。
他紧紧地搂着怀中娇躯,用力到融入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