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真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婶子,那敢情好,这两个孩子天天吃野菜,嘴里苦哈哈的,正愁没东西甜甜嘴呢。婶子,您快进来坐坐,我去把篮子腾出来给您。”
方婶子笑嘻嘻地摆摆手,“可别忙了,明天把篮子带过去就成。真真,婶子今天来可是有事跟你说的。咱村头的老王家明天嫁女儿,按以往的惯例,家家户户都要派一个人过去帮忙。不过你家情况比较特殊,和三躺在床上昏迷不行,两个孩子也离不开你,要不我去跟他家说说,你不去他家也能理解。”
宋真真闻言,忙道:“那倒不必,入乡随俗,既然我们现在住在桃花村,就要按桃花村的规矩来。团团圆圆很听话的,出门前我给他俩烙两张黑面饼备着,饿了,他们会吃的。明天我早点过去帮忙。”
方婶子和王家是表亲,因此听到宋真真要去帮忙,心底是真心高兴。“那成,明天婶子在村头等你。”
方婶子离开后,宋真真进了屋子。和葎耳力惊人,已经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他瞥见宋真真在收拾屋子,眼前这个女子和团团圆圆的生母完全不一样,她永远这么精力充沛,也从未听过她对生活有任何抱怨。
“那老王家都是老实本分的,不过他们家的亲戚不是善茬,你小心点,别吃亏。”和葎撇开目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宋真真若有所思地瞥向和葎,这厮是在关心自已吗?“知道了。”
一大早,宋真真就起来做早饭了,熬的小米粥,又烙了几张饼。等大家吃完后,宋真真才拿了块布头朝村里走去。嫁女儿是喜事,村里人都会力所能及地送些礼,一块尺头,几个鸡蛋或者自已绣的帕子、枕巾之类的。宋真真拿的布头是从空间里找的最不起眼的,不出挑,好在结实耐用,庄户人家用最好。
方婶子已经在村头等待了,她今天穿了件暗红色的上衣,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的,煞是精神。见到宋真真,方婶子乐呵呵地打招呼,“真真,走,婶子带你过去。”
老王家很近,没几步就走到了,此时老王家已经来了很多帮忙的村民,热热闹闹的。
方婶子今天垮了一篮子鸡蛋,她拉着宋真真走到主家面前,大着嗓门打招呼,“表嫂,恭喜恭喜啊,如花现在找了个好夫婿,等他他日高中,好日子就来了。”说着就把装鸡蛋的篮子递给了如花的娘。
如花娘,钟氏,是个性格爽利的人,笑呵呵地接过鸡蛋,笑道:“妹子,借你吉言,如花他们小两口和和美美的,我就知足了。”
“钟婶,恭喜您了。我是山脚和家的媳妇,我叫宋真真,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宋真真说着就把手上的布头递过去。
钟氏乐呵呵地接过宋真真的布头,道:“这就是和三家的啊,是个有福气的。”
宋真真尴尬地笑笑,心道:自已这瘦不拉几的样子,哪像是个有福之人,果然是能说会道的嘴。
方婶子见钟氏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待,就拉着宋真真去后院帮忙去了。
后院已经临时搭好了几个灶,支起了几口大锅,此刻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已经有村里的妇人帮着洗碗、摘菜了,宋真真也被方婶子拉着加入其中。
“哟,这是和三媳妇吧,没想到和三刚跑了个媳妇,就又来了一个媳妇,这小子艳福不浅呐。”一个黑壮的年轻媳妇一边洗菜,一边大声嬉笑道。
宋真真脸色一黑,她都不知道这女的是傻缺还是故意膈应人,不过她也不是怂货,立马回怼了过去:“是啊,黑大姐,你说的很对,我相公的确是有福气的人,这一点不是阿猫阿狗能比得上的。比如,黑大姐你的相公,迫不得已娶了黑大姐,结果又看上你的妹妹,想坐享齐人之福,那知偷奸被人发现,害得你妹妹羞愤不已,投湖自尽。”黑脸妇人家的事还是刚刚走过来时旁边的妇人嚼舌根被她听见的。
黑脸妇人脸色一垮,恶狠狠地盯着宋真真,怒道:“你个小贱蹄子,胡说什么,我妹妹那是意外落湖,跟我男人有什么关系。”
只是没想到那黑脸妇人的话音刚落,旁边帮忙的妇人纷纷嗤笑起来。
“哟,狗蛋娘,你娘家妹妹不是被你男人强迫的吗?现在她尸骨未寒,你就睁着眼说瞎话。听说你娘家为这事跟你断绝了关系。依我看,断得好,这等狼心狗肺的人,还留着干嘛?”方婶子见宋真真被狗蛋娘攀扯,忍不住出言说道。
黑壮妇人说不过方婶子,丢下手里要洗的菜怒气冲冲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瞪了一眼宋真真。
“和三家的,别理她,她就是一颗老鼠屎,其实咱们村的人都挺和善的。”一个大娘和蔼地说道。
其他妇人也纷纷点头附和。
宋真真心里暖暖的,有人维护她的感觉不错,既然别人对她释放善意,她也愿意真诚相待。
宋真真一边帮忙洗菜,一边和大家聊着天,大家嘻嘻哈哈,喜气洋洋。
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喜悦之中时,突然从屋子里传出来一阵尖叫声:“啊,新娘上吊了!”这一声尖叫如同晴天霹雳,瞬间让整个院子里的乡亲和宾客混乱起来。
正在待客的钟氏脸色铁青,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女儿刚刚还好好的,那盖头还是她亲手盖上的啊。
钟氏立马腿软了,却在大儿媳白氏的搀扶下挣扎着进了屋。
此刻,女儿却悬挂在房梁之上,红色的嫁衣在风中微微飘动。
钟氏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
宾客们也纷纷涌进屋内,有的惊恐地捂住嘴巴,有的则在慌乱中不知所措。
如花的大哥王九也听到消息冲进来了,他强迫自已冷静下来,颤抖着把妹妹从白绫上解救下来。
这时候,也来王家帮忙的村里的赤脚大夫庞大夫也挤了进来。大家看到他来了,纷纷让了一条路让庞大夫进去,说不定新娘还有救呢。
庞大夫伸出手指在如花的鼻前探了探,最后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晚了,已经没有鼻息了,节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