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竹小心提醒:“赵老师,还没到宿舍。”
赵东宸将目光从前方收回,慢慢转向身边的人,清冷的目光变得温热。
江千竹对他突然变化的目光有点不适应,再喊了声:“赵老师——”
赵东宸慢一拍反应到自已的失态,动了动嘴唇,说出来的却并不是心里想的话,“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好好做课题,好好准备毕业论文。”
“喔。”江千竹愣愣的点头,对他像长辈一样语重心长的交待有点莫名其妙。
“你爸爸的事情不用太着急,会解决的。”
“好。”江千竹眨巴着眼睛,他的话让人感觉踏实,哪怕他也做不了什么,但能给人信心。
“灌木咖啡那边,如果没时间就不要去了,你那么年轻漂亮,那个地方毕竟人多眼杂——”
江千竹准备回答,手机铃声响起,刚刚接通,马天里清冽的声音便从话筒传来:“千竹,你在寝室吗?我给你送吃的过来,我妈做的生煎馒头和锅贴,你最爱吃的。”
“在,我就在楼下。”江千竹坐直身体,本能的朝寝室方向看去。
“我骑了电瓶车,五分钟就到。”
“那我不上去,就在楼下等你。”
收起电话,江千竹笑眯眯的看着赵东宸,“谢谢赵老师,今天耽误了你一天。你下周有时间来灌木,我请你喝咖啡,灌木的老板很好,还给我加薪,我会在那里干到研究生毕业的。”
她完全没注意到,对面男人的眼神已经在她接听电话时变得暗沉。
“我就在这里下车吧,你不用开过去了。”说着她拉开了车门。
“江千竹——”赵东宸这一声喊得很深很沉。
“嗯?”江千竹回眸看他,眉眼弯弯,嘴角带笑。
赵东宸的舌尖紧紧抵着后槽牙,几乎抵得发疼,问出一句:“你跟马天里在谈恋爱吗?”
江千竹愣了愣,随即抿嘴一笑,“当然不是了。”她愉快的向他挥手,“赵老师再见。”
——
回到家中,顾不上洗澡换衣服,赵东宸上二楼去敲了父母的卧室门。
尹培玉在台灯下看新学期的课程计划表,赵永健站在卧室阳台上接电话。
“你有事?”尹培玉发现儿子的神态有些颓,把电脑上的文件按了保存,走到他身旁。
赵东宸往阳台方向看了一眼,“我找爸爸。”
“找爸爸干嘛?”尹培玉心中犯疑,儿子从来我行我素,读书那么多年,连高考自愿都是自已做主填的,和他们商量的事情屈指可数。
“有事问问。”赵东宸向来不多言,尹培玉也不想多问,反正儿子做事不会无缘无故。
但儿子的个人问题母亲不得不关心,于是问:“你跟宛仪有联系的吧?”
“嗯。”赵东宸闷哼一声,算是回答,他的脑子现在装不下其他东西。
恰好赵永健接完电话走进房里,“东宸找我吗?什么事?”
赵东宸有所顾忌的看了母亲一眼,“爸爸,我们去书房谈行吗?”
“什么事还得避开我谈?”尹培玉心里有点不平衡,儿子女儿的整个高中都跟她在一起,她到学校上课就带着,上学放学吃饭辅导功课,结果两个孩子跟妈完全不亲。
“好。”赵永健跟尹培玉使了个安慰的眼色,跟着赵东宸走出房间。
进了书房,在书桌的两侧坐下,赵东宸一句多话都没有,开门见山就问:“爸爸,您跟信德制药的董事长应该很熟吧?”
赵永健慢悠悠的靠上椅背,“对,我们跟他们企业有些科研上的合作。”
赵东宸继续追问:“他们刚刚收购了一个老药企,您知道吗?”
赵永健摇头,“不太清楚,这是他们企业内部的事情。”
赵东宸这才说出他的目的:“爸,如果您出面要求董事长留一个老药企的高管下来,不是很大的问题吧?”
儿子的问题有些反常,赵永健平日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习惯,此刻却满脸疑惑,“你什么时候关注上药企了?信德制药留不留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工作那么多年,我也没求过您什么事情。”赵东宸面无表情,让父亲看不懂。
赵永健双手放在书桌上,和蔼的眼神扫向儿子,“说吧,你要谁留下来?”
“江宇安,清溪老药厂的市场总监,希望他能留下保留原来的职位。”
赵永健拿起手机找到信德董事长的名字,正待拨出,忍不住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东宸,这是谁呀?”
“一个学生的爸爸。”赵东宸的黑眸与父亲对视,说得既坦白又含糊。
赵永健嘴角浮起隐约的笑,目光深邃的盯着赵东宸,“值得你动用爸爸的关系的学生,不是普通的学生吧。”
“爸爸——”父亲的目光让赵东宸感到局促,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
之前为了她考研用陈主任的关系找到姚瑶,去灌木咖啡私自给她加薪水,都是自已的非分之想,与人家无丝毫关系。
他知道自已做了既疯狂又无用的事情,深眸再次对着父亲,“麻烦爸爸了。”
赵永健没再多问,拨通了信德药业董事长的电话。
——
刚刚冲完澡躺上床便听见敲门声。
敲两声后,门从外面推开,同时传来声音:“哥哥,我进来了。”
赵东宸掀开被子起身,望着门口披散头发,身穿睡衣的妹妹,“你有事?”
“嗯。”尹照西走到赵东宸的床边坐下,“哥,你帮我个忙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