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着一张瘦长的脸,两撇八字胡挂在嘴边,花白的头发被一本正经的梳到两侧,眼睛机关枪似得上上下下扫视着初夏,仿佛要把初夏看透。
“初夏,你还记得老爷子我吗?”端昉问。
初夏印象里的端昉总是故作亲切地笑着,看似温和善良,实际内里却是藏着一颗比谁都精明势力的心。
她和端宴溪的婚事,以及前世后来的种种都有端昉在背后的出谋划策。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初夏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对端家人客气,包括端昉。
于是,冷声回道:“端老爷子有话直说便是。”
“初夏,你怎么和爷爷说话呢?尊老爱幼懂不懂啊你,真是没教养!”端美溪怒气冲冲的指着初夏道。
初夏冷瞥她一眼:“我有没有教养的先不提,但我知道被枪打得一定是出头鸟,端美溪,你还没被枪打过吧,哔的一下,可疼了。”
“初夏,你少在那里阴阳我妹妹,告诉你赶紧将卖掉公司的五亿还回来,否则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这次开口的是端正溪。
初夏粉色唇瓣上扬,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既然来了,就都下车吧,省得一个个上场,麻烦。
果然,下一刻,端父,端母,端正溪的老婆方蕊都下了车。
初夏轻笑:“一家人来得倒是齐整。”
端父往老爷子边上一站,厉声道:“初夏,你少在那里伶牙俐齿的,我们此次来得目的想必你心里清楚,一个公司两家卖,这可是犯法的,你若是聪明,乖乖将卖公司所得的五个亿还给我们端家,否则我们端家绝不会善罢干休。”
哪怕被端家一家人虎视眈眈的围着,初夏也丝毫不甘示弱,理直气壮的回:“公司,请问你们口中的公司名字叫什么?是森尔化妆品有限公司对吗?”
“对!”端宴溪道。
初夏:“可是森尔是我爸爸创立的公司,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端家的了?还有我卖我爸爸留给我的公司的钱又凭什么要给你们?凭你们脸皮厚吗?”
“初夏,你别忘了。”端父怒气冲冲道:“当初是你将公司过户给我的,那公司就是我的,你再私下卖给别人就是犯法。”
初夏不屑的扫端父一眼:“我把公司过户给你?你也配!”
端父气得不行,拿手指着初夏:“初夏,不管你承不承认,公司现在在我的名下。你现在卖的是我的公司。”
“公司早在八月二号那日就将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卖给铂丽雅了,铂丽雅才是森尔背后真正的实际控股人,我作为第二股东,无权将公司转让给谁。”
“什么?八月二号。”端宴溪脸色微变,“那不是你将公司过户给爸爸之前?”
初夏笑:“是啊,所以我说后来经我手签的有关公司的所有都是无效。”
端父摇头:“不对,不对。那后来到公司要账,说你将公司五个亿给卖了又是怎么回事?”
初夏:“还是发生在公司控股权被转给铂丽雅之后,我当时欠了五个亿赌债,就拿森尔化妆品有限公司的转让书给抵了,想着过后不认那帮人也没办法。”
说到这里她突然故作惊讶道:“你们不会将这钱给付了吧,糊涂!愚蠢!”
初夏忽地一拍巴掌,不可置信似的看着端家众人,实际焦点却在端父身上:“你们又不是公司的实际控股人,你们付这个钱干嘛?”
端父悔得肠子都青了,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被初夏给下了套了。
他抬手怒不可遏的指着初夏:“你个毒妇,你敢算计我们端家?”
初夏:“端先生搞搞清楚再说话,第一,我没有从你们手里拿到有关公司的任何利益,包括你们口中的五亿————”
“不是五亿,加上之前帮你还赌债的一亿两千万,总共六亿两千万,初夏这些你怎么吃得都给我们怎么还回来。”端宴溪咬牙道。
初夏冷眼看向端宴溪,如今再见这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只觉怎么看怎么丑,比跳梁小丑都不如,哪里还有初见时的君子如玉风度翩翩,印象里全变成了这家伙满腹算计又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丑态。
她冷冷地回:“别说你口中的六亿两千万,就是八亿两千万,或者十亿两千万又怎么样,关键这钱我拿了吗?”
端宴溪心里一个咯噔。
这些钱初夏确实没有碰过,不仅没有碰过,她人都不在场。
“可是这些都是你的赌债,这六亿两千万是我们替你还的赌债,公司可以不要,但帮你还赌债的钱你得还给我们。”端父义正言辞道。
初夏轻笑:“赌债?我让你们替我还了吗?还有,你们口口声声说替我还的赌债有证据吗?”
端父一噎:“这————”
证据确实没有,第一笔赌债一亿两千万,当时急于得到公司,压根没想这么多,随手就还了,也没想到留录音字条什么的,钱也是直接给的对方卡,就连借据都当场撕毁了,人现在也找不见,上哪儿找证据去?
还有赎回公司的这五亿,当时公司门口总被贴还债的大字报,还有几十个人轮流骑着摩托车举着大喇叭喊还钱,别说客户了,员工吓得都不敢上班,为了尽快消除影响,他们举全家之力,他连买棺材板的本钱都拿出来了,这才凑够五个亿付给对方,为了省手续费,还是直接给的对方卡,公司转让书当场撕毁,那群人也如空气蒸发般消失不见,他也是一时大意失荆州,谁能想到初夏这女人小小年纪竟会这般狡诈。
“没有证据对吗?”初夏眉峰一凛:“那就不是替我还的,反之,我压根就没见过这些钱,现在我怀疑你们凭口杜撰出来这笔赌债以此来敲诈我!”
说到这里,初夏小脸一派冷凝,眉眼间尽是凌厉:“奉劝你们马上离开我家,否则别怪我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公然敲诈勒索。”
她将目光移向自出场说了句开场白后就一直绷着脸不再发言的老爷子端坊:“端老爷子可是国内知名律师,名下经营着规模庞大的律师事务所,在场没有人比您更懂法了,想必知道私闯民宅公然敲诈勒索是个什么概念。”
端坊犀利的眸子上下不错的扫着初夏:“当初是我看走了眼,你不是一只软弱可欺的小奶猫,你是一只伪装的恶虎,现在对着我们端家亮出利爪了。初夏,我们端家对你不薄,你这么设计坑害自己的家人,良心真是坏透了,我与你父亲初唯一也算打过几次交道,那是个端方正直的君子,想不到竟生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毒蝎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