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一股熟悉的香味钻入了她的鼻腔。所有的回忆都涌了上来。
他的卧室也没变,是灰黑色极简风。中间是一张大床,偌大的落地窗前是个懒人沙发。被他关起来的那段时间,她总喜欢坐在那里发呆。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没有任何差别。
卧室里没有主灯,只有几盏小小的暖光色的顶灯,所以将整个房间显得很柔和。
她收回神时许经年已经从衣帽间里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套整齐叠好的睡衣以及...贴身衣物。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当时遗留下来的,他还收着做什么?
许经年将东西递给她:“去洗澡。”
姜忱也没说话,拿着东西就去了浴室。等出来后许经年也已经在外头的浴室里洗完了澡,换上了一身黑色的丝质睡衣。正斜躺在床上,朝她招手。
“过来。”
每回他这个动作加上这个语气,总让她感觉是在唤狗一样,但偏偏她还形成了肌肉记忆,每次她都会不受控制朝他挪过去。
她挪到床边,自顾自掀开被子,背对着他躺了进去,还往床边挪了挪与他中间隔了大半张床。
但下一秒,她只觉身后的床一陷,那温热的体温逼近她的后背,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搭在了她的腰间,猛地一收紧,将她拉进了那个宽厚的怀中。
她一惊,赶紧挣扎:“你做什么!”
“别动。”他紧了紧手臂,将她搂住,那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安心。
“我就想抱抱你。”
他将头埋在了她的脖颈处,温热的气息扫过那片娇柔的肌肤,吹起一阵酥麻感。她的脖颈瞬间一僵,也不再挣扎。
良久后,身后响起男人沉闷的声音:“他也会这么抱着你吗?”
姜忱愣了下,明白了他说的那人是谁。
“是。”
他能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子微微一僵。
声音都开始带着些颤抖:“那你们会亲吻吗?”
“会。”她说着,但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伤他的心,又补充道:“我们每天都会有早安吻晚安吻,我们会在浪漫的意大利街头拥吻。我们也会在家里每个角落亲吻......”
“够了。”
不,这还不够。
她自顾自继续说着:“他会抱着我从厨房一路吻到卧室......”
“我说够了!”
他的嘶吼声中带着些沉闷的哽咽。
他又紧了紧抱着她的手,使劲将她按在自已怀中,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已身体一般,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满他整颗空荡的心。
“我说够了!我不想听了。”
好,那她就不说了。
她索性闭上了眼睛,细细感受着脖颈处的那一片冰凉,那是许经年的眼泪。
可她现在做的不过就是他之前对她做的那些事罢了。
他曾为了让她死心,找来温羡在她面前演了一场又一场戏。让她伤了一遍又一遍的心。她现在只不过,是在还给他而已。
渐渐的,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沉稳起来,而她身后的人也从她的脖颈处抬起头,那泛红的眼眶成了那张苍白的脸上,唯一的血色。
“姜忱,我错了......”
他呢喃着,全然没发现那熟睡的人眼皮微颤。
良久后,在他即将睡着之际,怀中的人突然有了一丝动静。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骤然发现姜忱此刻浑身颤抖,眉头紧锁。仿佛陷入了一个梦魇,让他不禁想起之前她梦魇的那个夜晚。
“姜忱!”
“别...别过来!”
她双手挥舞着,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许经年的心提了起来,将她紧紧搂进怀中:“别怕,别怕,我......”
“Bryce...救我。”
许经年的身子一僵,定定地望着她,目光幽深......
Bryce?
“救我...Bryce...Bryce!”
她猛地睁开眼,似是还在惊恐中,一把将他推开,嘴中还大喊着:“Bryce!”
那眼泪汹涌,浸湿了她整张脸。她宛如一只被惊动后脆弱不堪的小鸟,害怕得瑟瑟发抖,极力往被子里缩去。
“姜忱!”
许经年心口一疼,赶紧上前将她紧紧抱住,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没事了,没事了。”
“你走开!”姜忱又将他推了一把,“你不是Bryce!你不是!你是坏人,你是来杀我的!”
她像疯了一样挣扎着,眼眸混沌不堪。许经年的心宛如被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捅过,疼痛感密密麻麻袭来。
但是他依旧上前,将那惊恐的人紧紧抱住,这次他用尽了全力,让她再也无法推开。
他的眼泪,随着她的一同掉下来。
“姜忱......”他轻唤了声。
之后,怀中的人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背对着靠在他怀中的姜忱吸了吸鼻尖,细细听着身后的哽咽声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啧,她刚刚这段简直可以纳入电影学院的教材了。
想着,她美滋滋闭上了眼睛,不再管身后那“吧嗒吧嗒”掉着眼泪的男人。
她才不会心疼,当初她为许经年流过的眼泪,可是数都数不清。
今晚她睡得挺舒服的,或许是因为许经年房中那股子松香的加持,让她格外安定。
但是第二日许经年转醒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姜忱的身影。
他的睡意顿时消散,翻身下了床,推开房门后,看到了阳台上姜忱的身影...
她一只手撑在阳台的围栏上,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跟那头在讲着些什么。她声音很小,他听不太清楚她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聊什么,但是她脸上那透着幸福的笑意,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呆呆地站在门口,看了很久很久。明明...明明这种笑以前只对他有过的。
一想到这,他的心中就涌起翻天的醋意,那股子酸意肆意吞噬着他的心。那搭在门把手上的指尖一点一点泛了白。
姜忱打完电话后进了屋,一眼便对上那双幽暗深邃的眸子。
他哑然开口:“你男朋友?”
姜忱点了点头:“嗯。”
她全然没注意许经年那越来越冷的眸色,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自顾自继续说着:“一星期没见了,还怪想他的。”
她将锅里的粥盛出来摆在了桌上,然后看向他,自动忽略了他那阴沉的脸色。
“经年哥,我给你煮了粥,你慢慢喝吧,我就先走了。”
她笑了笑,笑得明明跟以前一样的,话和语气也是一样的,可偏偏那感觉就是变了。
就好像,她现在对他真的只剩亲情了......
他看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开始第一次害怕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