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说得情真意切,都把扶着她的管家说感动了,朝老爷子看过去:“老爷,六小姐的脚伤了。”
老爷子这时似乎才发现她还站着,说:“坐下吧。”
明慧道了谢,坐下去,简行樱鼻腔里冷傲的哼了声,嘴里嘀咕:“连苦肉计都用上了,遗传的心机。”
她的声音一点儿都不小,好些人听见了,明慧也听到了,装听不到,却往明晓菁那边看去一眼。
以为会在那个女人身上看到伤心难过,却发现她比她还“耳聋”,看着一本书入迷,丝毫不受影响。
明慧撇过目光,暗暗吸气叫自己放平心态。
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
小时候就没有过的母爱,都奔三了,还渴望来干什么。
老爷子开口:“你不是要给他们送礼吗,人没到整齐,你自己看着分吧。”
明慧的礼物开始就送到简府,女佣们把东西都拿出来了,整齐沿墙摆放,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礼盒,看着像商店似的。
明慧想,老爷子倒是比她还直接,晚饭都不用吃了,先完成送礼这个流程。
这是想送瘟神呢,还是让她先把话都说开,免得一会儿餐桌上摔碗。
明慧从善如流,又起身去一个个分发。
三哥的几个子女,之前已经见过,尤其是简芳菲,见面就掐,都成死对头了。
明慧递给简芳菲一只紫色盒子,分量有些重,她说:“你来苏城的时候,什么都没给我送。但我这个姑姑可一直想着你,给你挑的最用心了。”
简芳菲昨天讽刺明慧不是好东西,现在被明慧当着这么多人数落她不懂礼仪,既骂了简芳菲,又暗讽简行昇不会教女儿,教得她目中无人,不分尊卑,不知礼数。
简芳菲面红耳赤,牙齿都龇起来了,明慧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淡淡的继续说下去:“这是我在非遗传承人那里诚心要来的,一只螺钿梳妆盒。”
紫檀木做的盒子,制作精巧,六个面都用螺钿点缀,每一面是一只吉祥鸟。翻开盒盖,一面闪亮的铜镜,共有三层,层层叠叠,可以摆放各种化妆品。最精巧的底层可以存放贵重珠宝。
“这种好东西,你说用钱买,不是买不到,但和奢侈品不同,要花时间等。”
东西有没有那么好,别人不知道,但明慧说得天花乱坠,把其他女人都说心动了,伸长了脖子打量,眼里都露出了羡慕。
这种好东西,在港城不好找。跟奢侈品不同,杂志上没有,订都不好订。
“小姑姑,你给芳菲姐姐送这么好的东西,那给我送什么了?”说话的是简行樱的小女儿,她比简芳菲和明慧年龄都要小很多,才十六岁。
女孩这么迫不及待,把简行樱气着了:“芳怡!”
她窘迫又气恼的看了眼简明慧,这个死丫头,几年不见,越来越会端架子,欺负起这几个晚辈了。
……
礼物分发完,连简行昇的那个刚会说话的孙子都有份。
明慧用一只熊猫玩偶,逗弄小孩叫她“姑奶奶”,最后一件礼物送完,她心满意足。
至于其他没到场的,对她来说来没来不重要,她请那几位带回去就行了。
送礼是件好事,收礼的更开心。当下暂时忘记矛盾,尤其是简家的媳妇们,都在惦记她送了什么。简芳菲的东西那么稀罕,自己的会不会比她的差。
就连老爷子都不免好奇,明慧会给送什么生日礼。
明慧送完了礼,坐下来休息喝茶。
就那么一会儿转来转去的功夫,她满面绯红,额头都出了汗。
她给肖神发了一张照片,给他发消息说:我在简家送礼,你也有份。
此刻正在平顶山陪宋津吃晚饭的肖神拿起手机。
宋津抬眸看过来:“又有工作吗?”
她鼓起腮帮子,又紧张肖神下一秒就说要走。
肖神放下手机:“不是。”
但他拿起了毛巾擦拭嘴唇。
宋津仰头看着他:“不是工作你还要走?”
秦岩从服务员那里接过他们的外套,恭敬站在一边等候。肖神说:“有别的事,我让秦岩送你回酒店。”
他没再多说什么,从秦岩手里取了自己的外套就走出了餐厅。
宋津握着餐具,手指微微收紧。扭头对着秦岩,她就没有那么和颜悦色了。
“他在港城,还有什么比我还重要的事吗?”
秦岩低垂着眉眼:“先生说有重要的事,那就肯定重要。宋小姐请放心,我一定安全送你回去。”
宋津重重的哼了一声,拿起手机,打开界面胡乱按了一会儿,没有令她解气的,抓着手机生气的走了。
……
肖神开车去简府。
今晚简府有没有鸿门宴,他不知道,但简明慧昨天去过简府后,回来趴着哭的一幕一直在他脑海里。
她跑到精疲力竭,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的一幕,也一直在脑中。
有简行章在,他可以不用管她。
车子陡然停下,车轮在路面滑过一道痕迹。
男人握着方向盘,指骨捏紧,过了几秒才松开。
他意识到自己不够冷静,就像昨晚一样失了控,不管不顾的吻了她。
此刻,只是看到她发了一张照片,一句话,又失去控制,抛下宋津就要去找她。
男人打开车窗,风从窗口灌进来,清醒他的头脑。
可他脑中浮起的,是简行章抱着她,她搂着别的男人的画面。
即使那个人是她的亲哥哥,他竟很不满意。
明明,她做的更出格的事情都有,怎么到了她的哥哥抱她,他竟连简行章都看不顺眼了。
肖神很快就意识到,是因为他们吻过。
因为尝过了她的甜,就不喜欢别人再碰她。
因为在那个吻之后,他有过更深刻的嫉妒和悔意。本来她的初吻应该是他,见过她身体的也应该是他。
因为他一次次的视而不见,一次次的克制忍耐,她便转头找了别人,他只能成了她第二个吻的男人。
简明慧,她是一个没有耐心等待太久的女人。
男人的脸色阴晴不定,这是素来波澜不惊的人,从来没有露出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