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军攻入皇宫时,是一个满月之夜。
明亮的月光和锃亮的刀光剑影交相辉映,血色与月色交融,皇宫里血流成河。
宁王杀进金銮殿时,萧祁不动如山地坐在龙椅上,我一身华服站在他的身旁。
“萧祁,这把龙椅,你该还我了。”
见殿内只有我和萧祁两个人,宁王的神色很是猖狂。
太后从他后面走了出来:“儿子,别跟他废话,赶紧将他从龙椅上赶下来。”
姜还是老的辣,太后神色警惕,唯恐生变。
但有时候,你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太后话音刚落,大殿之后就冲出了大批御林军,将他们母子俩团团围住。
宁王慌忙大喊:“舅舅,舅舅快来救我。”
他口中的舅舅来是来了,却是被人五花大绑着押上来的。
萧祁终于起身,朝宁王走去:“萧宁,你还不束手就擒?”
“不,怎么会这样。”宁王满脸不可置信地后退。
萧祁轻蔑地笑道:“你以为你怎么能如此顺利地攻入皇宫?你当朕的御林军是废物吗?”
“只不过一招请君入瓮而已,你都看不懂,还妄想坐上龙椅?”
“不,不……”萧祁每说一句,宁王就后退一步。
他双眼猩红,显然难以接受如今的局面。
突然,一道寒光从他袖中闪过。
一把匕首从他手中飞出,直直射向萧祁的心脏。
“我做不成皇帝,你也休想!”宁王仰头大笑,神色癫狂。
我急忙飞扑过去推开萧祁:“皇上小心!”
可匕首还是深深地扎进了萧祁的胸骨之中。
“快传太医!”我慌忙用帕子堵住他血流不止的胸膛。
为首的御林军统领终于反应过来,立即将太后和宁王拿下。
萧祁脸色惨白,只来得及递给我一个安慰的眼神,就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时,已经是两日后。
这一刀伤及肺腑,他一直咳嗽不止,咳得下不了床。
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谢家余孽连根铲除。
谢家全族被满门抄斩,就连襁褓中的婴儿也没被放过。
太后和宁王被刺了毒酒,和谢婉柔一样被丢进了枯井里。
此事过后,萧祁一心养伤,可这并不严重的刺伤,却一直好不了。
老太医翻遍医书,才发现萧祁竟是中了一种奇毒。
这毒无色无味,却十分歹毒,它会让伤口化脓溃烂,最后全身溃烂而死。
萧祁气得将宁王从井中挖出来鞭尸,却挽救不了他逐渐蔓延的脓疮。
其实他鞭错人了,那毒并不是宁王下的,而是我下的。
毒就下在那张为他止血的帕子上。
只是如今帕子已经被我烧成灰烬,死无对证了。
脓疮蔓延到萧祁的脸上时,我去见了他最后一面。
我细心地帮他擦拭身子,丝毫不嫌弃他丑陋的身体。
萧祁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昭昭……没想到是你陪我到最后……”
我温柔笑笑:“皇上若真心疼臣妾,就给我们娘儿俩留道护身符吧。”
许是想到自己时日无多,萧祁眼中闪过一丝哀伤,但他还是尽力朝我扯起一抹笑:“放心,朕早就为你们安排好了,就放在朕床头的匣子里,你自己打开瞧瞧。”
我照着他的指示打开匣子拿出圣旨。
上面清楚地写着传位皇长子萧荣,还加盖了玉玺。
我满意地点点头,将圣旨收进匣子里放好。
萧祁轻笑一声问道:“这下可满意了?”
我笑着掏出帕子捂住他的口鼻:“臣妾很满意,陛下可以上路了。”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呜呜”地挣扎,可我却没有松开手上的帕子。
“皇上想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杀死了我的夫君!”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霍圳根本不是战死的,而是被你故意害死的!”
萧祁的挣扎突然停止,他双眼哀伤地望向我。
我闭了闭眼,开口道:“国师一定告诉过你,我是天生孕体,只有我能为你绵延皇嗣。为此,你居然霸占臣妻、残害忠良,你该死!”
我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力道什么时候加重的也不知道。
等我回过神时,萧祁已经没了呼吸。
他睁着双眼,还维持着死前哀伤的神色。
我帮他闭上眼睛,为他操持丧仪。
丧期过后,儿子名正言顺地登基为帝,我成了皇太后。
小皇帝刚满周岁,无法亲政。
朝臣们只好请我出面,垂帘听政,直到皇帝成年。
我执政的十五年里,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
我也派兵大破敌国,收复失地,完成了霍圳前世的遗愿。
真希望百年之后能与他地下团聚,再做一回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