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自然是要入,但也要看入什么学堂。”我伸手递了一封信给他,言之凿凿道:“我早已修书给我爹爹,让他在万松书院为阿曜留一个名额。”
“万松书院,是先帝太傅开办的那个万松书院?”卫烨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不可置信。
“正是,此书院向来只收皇族中人,是我爹爹向圣上讨了旨,破例让我们曜哥儿入学,以后若是出息了,做个太子伴读也未可知。”
卫曜听得破例二字,已是眉目一动,语气不自然地软了下来:“那阿昭呢?”
我深吸一口气,做痛心疾首状:“我知道侯爷向来看重两个孩子,不愿厚此薄彼,可读书一事,也要听孩子的意愿,你看看昭姐儿那个活泼性子,就知道坐不住,要我看还是送去骑射场历练着。”
话音刚落,就见阿昭扑到卫烨身前哀求道:“爹爹,我可以不去读书吗,我不喜欢读书。”
卫烨赶忙扶起昭姐儿,看我的眼神里也多了一重愧疚:“对不住,大娘子,我一时情急,话说得重了些,你千万别在意。”
我故意掩面:“侯爷不信我,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以后孩子的事,我再不敢插手,免得侯爷疑我用心不纯。”
卫烨一听这话着了急,拉着我就往他肩膀上摁:“珍珍,你说这话就是真的怪我了,你放心,以后孩子的事交给你,我没有不放心的。”
阿曜顺利地进入了万松书院,入学的前一晚,他跑到我面前来磕了个头:“大娘子,谢谢你送我进书院,我知道,这一定很难。”
于外人自然难,于我那个三朝老臣的爹来说,不过是一句话。
我拍拍阿曜的肩膀:“你记着,不管外人如何说,我都是你名义的娘亲,是娘亲就没有不盼孩子好的。”
从他去书院起,隔三差五我会召他查问功课,他若答得好,便让丫鬟做了他爱吃的蜜乳糕。他若偷懒,我便用戒尺打他手板。
他好强,开蒙又晚,常常自己苦读到深夜。我从不阻拦,只是日日让人炖了药膳,亲自送去。
至于昭姐儿,她每日从骑射场回来都要带一身的伤,衣服没几日便要换新的。
苏嬷嬷看着俩孩子,心疼不已,每每去卫烨跟前告状,卫烨只一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嬷嬷老了,教习之事还是由大娘子定夺,她出身世家,可比咱们有见识。”
我听了丫鬟传来的话,唇边扬起一抹笑。
我一早将这两个孩子的喜好打听清楚,除了送些取巧的小玩意儿外,更重要的是想他们心之所想。
阿曜自小喜读诗书,能去最高学府他自然喜不自胜,反而昭姐儿天性好动,不是爱投壶捶丸,就是骑马射箭,真拘着去了好学堂也未必是好事。
投其所好,总不会错。
好吃好穿供着,那是大户人家惯用的养废孩子的方法。
只有做些于前途有益的事,才是真心实意的为他们好。
这个道理卫烨懂,阿曜也懂,至于阿昭,她纯纯是为了不用读书而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