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说话,他小心翼翼开口:“在丽江玩的开心吗?”
我脱掉女儿的外套:“洗漱完自己去睡可以吗?”
她看看我,又看看顾司南,大声道了句:“好。”
客厅很快只剩下我和顾司南两个人。
他的手腕还吊在把手上,鼓弄一阵后,他向我投来哀求的眼神:“杨澜,我解不开了。”
我把剪刀递给他,顺便道:“我们离婚吧,小橙子以后跟着我。”
他茫然抬头,仿佛无限悲伤:“为什么?”
“你变心了。”
“我从没对不起你!”
顾司南的声音陡然高昂起来。
“你说把她调走,我调了。你要一块去丽江,我也没拒绝。你玩失踪不接我电话,我满世界找你,开完会就立刻从那跑回来,哪件事我没听你的,不在乎你?
“如果你要查我,大可以尽管去,我问心无愧,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那房子呢,是不是你借给她住了,车子,是不是借给她开了?去丽江她也一起去,你和我报备过吗?顾司南,你得承认,在我们夫妻关系之中你没做到最基本的坦诚。”
顾司南脸色发白,眼睛也有点红:“我承认,瞒着你我不对,但是我发誓,我跟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就是看她可怜,为了给她爸治病把家里房子都卖了,又因为你的原因她被迫辞职去做了药品销售,才生了恻隐之心,如果是你呢杨澜,同为医生,你不会帮她吗?”
“顾司南,你不必在道德制高点掣肘我,或用医者仁心这样的话考验我。在外边我会全力医治每个病人,对的起我身上的白袍。在家里,我也会和家人坦诚相待,对女儿精心呵护,对得起妻子和母亲的角色。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但是显然,你并不清楚。”
“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冷冰冰的,不管是那套旧房子还是借她几天车对我们来说都不算什么,既然我们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能用它去帮助更需要的人?”
我微笑:“那好,我问你,如果于露是个已婚已育的老妪呢?你还会愿意帮她吗?”
顾司南理直气壮:“当然!她结没结婚,跟我帮不帮她有什么冲突,我从没想过图她什么!杨澜,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坏!”
“我们楼下的邻居老太,被儿子一家赶出来,无处可去,你怎么不把她接进房子里住?一楼的王奶奶,子女不孝顺,快八十的人还去扫大街,你怎么不给她一笔钱?”
顾司南跳脚:“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
“你非要杠我吗?”
“我只想和你离婚。”
“我不离婚!”
我叹了口气,“那你说,怎么才能离婚?”
“怎样都不离。”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啊,从十六岁到三十二岁。我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我苦笑,“那我求你别爱我行吗?”
顾司南说过很多次爱我,表白时的怦然心动,恋爱时的温柔缱绻,结婚时的坚定不移。
但现在,我在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恶心。
其实我之前提过很多次离婚,但最后都不了了之。
对于那时的我而言,离婚是一把钥匙,打开那扇门后,是恐惧和更深的抓取感。
那段时间我们两个人状态都很不好,每天都是无尽的争吵或令人窒息的冷战。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和喜欢的人成了一对怨偶。
直到有一天,我经过顾司南的办公室,我们冷战,他好久不回家,又逢降温,我给他拿了厚外套。
可还没来得敲门,就听到顾司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结那么早的婚,早知道就该多玩两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