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桃英和张正理都在等阮珍珍。
他们也是来商讨如何安抚阮林香的。
非是他们疑神疑鬼,实在是这一段时间听到过好几回吓人的动静,扰得他们心中不得安宁。
再加上张正泉一日日的嚎叫着‘阮林香’的名字,其骇人程度令他们心惊不已。
其实到他们今日这个地位,每个人手上都有几条人命,他们本来也没有惧过什么。
唯独这回。。。。。。
“我请了出云观的陈道长去张家村。”
张桃英眼下挂着淡淡的青,她这几日被阮林香吵得不安宁,精神不济,脾气也不好:“陈道长擅长做法,他会做一个绝杀阵,应承我肯定会将阮林香生生世世困在张家村不得出。”
边说又边忍不住怀疑:“阮林香真死了么?她该不会从哪条秘道逃了罢?”
张正理笑她无知:“即便她真逃出来了,凭她一个几十岁身体有疾的老太太又能对你做什么?”
只怕还没出县上就被野狗抢着生吃了。
“行了,一堆活人还能被一个死人给吓着?”阮珍珍受影响最小,所以她最忍得住:“都振作些,帮不上你们大哥的忙,那约束好小辈总可以吧?”
她重点看向张桃英:“你的好孙子你是一点都舍不得管教,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他都敢说,这幸亏是在家里,要是在外头被有心人听了去,咱们家里这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看来今天小孩说的话被有心人听到,然后传到她这里来了。
“哎哟哎哟,我的好嫂子,我的孙子不也叫你一声姑奶奶么,我舍不得教,你替我教呗。”张桃英和她感情好,对她很信任。
而且,她婆家势头已经不如娘家了,即便她心中对阮珍珍有不满,她也不会表现出来。
他们说笑了几句,又商讨出针对阮林香的方法,于是张桃英满意离开。
“你不必怕,如你所说,咱们活人又何必怕一个死了的人?”此时没人在,张正理靠阮珍珍近了几步。
见她没让开,他又试探着抓起她的手:“大哥眼下不好,不过你放心,家里还有我在。”
阮珍珍看他,不由笑着应道:“没你也没事,我的儿子孙子有能力养我。”
张正理眼神流连在她的脸上、她风情无限的眼神上、她带笑的嘴角上。
他不自觉也跟着点头笑:“是,你的孩子都被你养得很有出息,不像我家几个,都被杨氏养废了。”
阮珍珍睨着他,淡笑不语。
她没抽开自已的手,两人也没说话,但眉眼流转间暧昧不止。
阮林香如今看见什么都不觉得奇怪了。
她冷笑一声从这两人身上穿过,绕着房屋呜呜飞一圈,又再从两人身上穿过,无尽的冷瞬间从他们脚底窜起。
那两人立时清醒,被吓得立马分开。
“这阮林香倒也有几分邪性。”阮珍珍看一眼房内,奢华、安静,灯烛昏昏地照着,屋内又格外多添几分温馨。
除了时不时的冷意,她感受不到阮林香的存在。
或许是秋日里凉,于是平添了许多不应有的情绪。
人大部份时候都是自已吓自已罢了。
就算真是阮林香又如何?她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
“总之她吓不到我。”阮珍珍示意张正理离开:“你走吧,再不走杨氏只怕要找上门来了。”
张正理心思都被那一阵凉风给吓没了。
闻言立马告辞离开。
他一路难免想起自已可有对阮林香做过不好的事。
“没有,你嫁到我张家便是我张家人,养我们那是应该的。”
“我瞒了你兄长的事,可。。。他是兄长,他是一家之主,我又能做什么?”
他自我安慰,每想到一点对不住阮林香的地方,马上又能找到借口为自已遮错。
总之在他口中,他是没有错的。
“是你自已傻,做人不留心眼,于是只能被人骗。”
把错全推到阮林香身上,他于是觉得心安了心分。
没有回自已的家,他去找了张桃英。
“多给那个谁一些银钱,让他连夜去往张家村做法。”
张桃英点头答应。
“我一直当她是个很好的人呢,没想到她实际上心眼儿也这么小,平白这么吓人做什么!”
她还不满上了!
因为我好,于是你们就理所当然地欺我骗我。
因为我好,所以你认为我不该记恨你们,不该报复你们。
好人做不得。
我也是到今时今日才在你们一家人身上体会到这个道理。
阮林香心想够了可以了,我不想再和这些人在一起,以免脏了我的心。
她于是恶劣一笑,直直朝这对兄妹身上窜过去。
一遍一遍冲刷着他们的身子,冷得他们脸色大变,不敢再多言。
又一阵风吹过,有纱帘被带到烛火上一瞬间被点燃。
“啊!来人!快来人!”张桃英吓得大叫:“快救火!”
她去抓自已的二哥,一脸惊恐道:“阮林香要烧死咱们!”
张正理被她吓得一抖,继而推开她:“你瞎叫什么!是外头的风吹的!”
可不正是么,此刻门窗大开,一股股的凉风正往屋里灌呢。
都不用下人进来,那一点火已经被张正理踩灭。
他看一眼屋内,吩咐张桃英道:“快多叫几个和尚道士去做法,银子可以多多的给,事务必要做妥当。”
这情境实在渗人。
若做法仍没用,他只怕要与兄长分家单过才行。
阮林香把那对兄妹吓得四处窜,她心情好了不少。
她慢慢飘到了张正泉面前,他现在闭目睡着,脸色青白一片,出气多,进气少。
“张正泉,可惜你也是个瞎子呀。”
她说完也不理他,满屋子乱窜,瞬间屋子里就刮起了风。
这时天已经暗了,屋子里点着烛火,正是烧家的好时机。
如张桃英所说,她今日就要烧了张家!
风越来越烈了,吹得烛火四摇,纸张乱飞,纸又覆到烛火上,瞬间就燃了起来,再被风一吹,吹到丝帐上、帘子上、干燥的房梁上、屏风上。。。
‘哗’一下,房子瞬间就成了一片火海。
阮林香和清醒过来的张正泉四目相对。
他坐在床上一脸震惊恐慌。
她则邪恶得犹如地下恶鬼:“天不收你,我来收你,你看好了。”